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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嗯了一聲,面色愈發蒼白僵冷:「還有呢?」
薊無雍:「……」
秦恪喉嚨發梗,輕攢兩下,聲音低沉入谷:「你還知道什麼,能不能……」
「沒了!」薊無雍喝斷他的話,聲音失了慣有的冷靜,秦恪瞳仁猝然發直。
察覺自己的失態,薊無雍眉頭不由緊鎖,短短沉默,話音一轉:「我只知,有些往事讓她經年如一始終緊繃著那根弦,她不敢向你吐露,怕是連哭都不敢在你面前哭,你對她過去揪著不放,是非要一遍遍提醒她什麼麼?」
秦恪眉峰緊壓,心頭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是,我只是想……」
隱秘的情緒如同潮水卷向腦海,他欲言又止,忽地不知說什麼。
敏感覺出他少有的魂不守舍,薊無雍語氣放緩道:「秦恪,你只需記住,她現在是你妻,就算……你有責任好好待她,就算曾經的事極其糟糕,她始終值得被善待,懂?」
面對薊無雍隱晦的點撥勸慰,秦恪的心往下漸沉著,他閉上眼,背脊貼在門框上,無聲地呼出一口濁氣。
殿內,官家撐手扶額,與李綏綏半晌無話,他煩亂地揚了揚指尖:「你要是沒話對朕講,就回吧。」
站了幾個時辰的李綏綏,小腿早已僵硬生麻,聞言立馬轉身步下台階,卻又徒然駐足,側頭道:「我這輩子沒求過你兩件事,如今有個小小請求,官家可會允?」
官家緊繃著臉,幾乎咬著牙根回了個字:「說。」
李綏綏回身站直,低頭思忖著,神色肅然,好似要說一件格外艱難之事。
秦恪仿佛有所感,睜眼望向遠處巍峨的高台樓閣,卻目無焦距。
「我想與駙馬和離。」
如他所料,她終於自己向官家說出口,她聲音聽上去極為平靜,絲毫不見任何難過的端倪。
官家稍愣,默然片刻才問:「三哥兒待你不好?」
李綏綏卻答非所問:「京都里太臭,我想換個地方住而已。」
官家皺眉,聲音微涼:「你想表達什麼?」
李綏綏一臉坦蕩直視他,笑眯眯道:「我聽說霜華庵青松四時春,秀骨不老,景致宜人,我又不像官家坐擁一處藏風聚氣的萬壽山,後半生能在霜華庵念經禮佛去去我這身混帳氣,也不錯。」
「李綏綏!」官家忍無可忍再次怒吼出聲,他緊緊抓住扶手,手背青筋糾虬,「你皮子緊實了是吧!膽敢諷起朕來!你就不怕……」
「嗯?我又說錯話了?」李綏綏依舊凝視著他,眼梢掛著笑,笑得極其惡劣。
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官家怒極反笑,深深吸了口氣,片刻才強壓下情緒,目色意味不明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仗著肚子裡有一個,篤定朕不會賞你板子,才敢口出狂言吧!」
這句話如同萬千雷霆直砸而下,李綏綏渾身一個激靈,笑意來不及收已徒然震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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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君心耐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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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面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得逞的笑:「你驚訝什麼?」
李綏綏面頰慘白:「你方才說什麼?你怎麼知道?」
「前一日,三哥兒還說怕那蠻子不知輕重又來擾你,請求著朕趕緊把人送走。」官家背脊舒緩地靠上椅背,語調頗耐人尋味,「他還讓朕,替你腹中的孩子想個名兒,呵,他憧憬著為人父的未來,目下你卻要與他和離,你倆什麼情況?嗯?」
李綏綏徒勞穩住呼吸,仍不能阻止耳間鼓譟的鳴響。
官家語氣略略加重:「說個理由,說個連孩子都有了,還想與人和離的理由,給朕聽聽。」
李綏綏置若罔聞,明明終於向官家開了口,此刻心如亂麻,怎麼也無法將和離的話題繼續,她沒有答話甚至連請退都無,連退數步,繼而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她恍惚踉蹌地跨出門檻時,手臂被秦恪微扶一把,她倉惶看向他,那張同樣失去血色的面頰,線條輪廓收得窄緊,硬朗而俊美。
往常,她只需看他眼睛,便知道他的情緒,可現在他神色好像無甚喜怒,又好像,藏著千萬端緒。
她仿佛失去了甄別能力,腦子裡過著近些時日的零星片段,卻苦苦搜尋不到何時露出過馬腳。
「腳站疼了?我抱你走?」這半宿,他終於正兒八經和她說了一句話。
李綏綏搖了搖頭,漸漸冷靜下來。
也許他並不知,也許他是想讓官家趕走元赫揚,才撒了謊……可他會那麼蠢,去妄語欺君麼。
太過理性的人想要自欺都困難,李綏綏腳下虛浮著如何上的馬車都不曾有印象,只覺得與秦恪對坐著,空氣黏稠得似化不開,窒得喉嚨發慌。
她花了好半晌也無法將情緒重整,最後只得尋話題分散注意力:「看樣子,馬匹和私下商貿,皆是太子想要中飽私囊的東西?元祿順著話頭將這些搬上明面,是打算拋棄他們的盟友了?」
彰明較著之事,亦被她問得有些緊張而語無倫次。
秦恪不答反問:「為何你要瞞著我?」
李綏綏怔怔望著他,胸腔的跳動驟然漏了兩拍。
秦恪終是訓了出來:「拿元赫揚做幌子,矛頭卻指向金鸞宮,還差點……你有顧忌後果麼!」
見他說這事,李綏綏鬆了口氣,毫不隱諱地道:「江詠城的船明明是被煙火點燃,怎麼查也只是意外,就如他對我的清風池館一樣,呵,他硬要尋我計較後果,我就敢把金鸞宮的事捅得人盡皆知!看江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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