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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忽地戛然而止,略一頓,訕訕道:「瞧,又把你夾中間了,所以我說早點……」
「薊無雍一個外人都知道你的全盤計劃。」秦恪打斷她的話,直起上身,微微傾向她,被車廂內不夠明朗的光線模糊弱化的五官清晰起來,俱是一派陰鬱,「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算什麼?」
李綏綏啞然,未答他的問題,卻鎮定自若顧左右而言他:「我說過給得起你交代,這個胡鬧的鍋我不背,若你得空,大可去北瓦子看看,那些在船上被玩壞的姑娘,都被扔在那等著爛成泥,不是染髒病,就是渾身傷痕瘡痍,甚至陰挺發臭……」
那種暗無天日的污穢萎靡之所,僅看一次已讓她發噩夢:「我描述不盡其然,反正也沒兩個完人,恩客拿京都的宅子作籌玩姑娘,呵,她們能拿得到?最後進了誰腰包不用我說吧。自然,妄圖以色斬獲高利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那些畜生將人糟蹋得……簡直令人髮指……」
李綏綏沉聲問:「秦三公子,金鸞宮燒錯了嗎?」
秦恪靜靜看著她,一直等她說完,才頷首輕語:「你沒錯,但不必事事身先士卒。」
「嗯?」李綏綏微愣,意外他的迎合。
「你曾問我,可否為你去毀了金鸞宮。」秦恪牽過她手,輕輕握住,「李綏綏,可以的。」
他聲音低緩無甚波瀾,且情緒欠缺表情匱乏,煞有介事的豪言壯語,硬是讓李綏綏聽出了兩分新手念唱本的生澀,她共情困難,不確定地問了聲:「你說什麼?」
馬車漸停,秦恪眉宇間的倦怠微微舒展,淡然一笑:「到家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撩開車簾跳下去,又伸手來抱她。
李綏綏甫一回過神,卻又呆住。
——這裡不是羅衣巷,而是保康門,都尉府。
直到秦恪強行將她打橫抱起,她終於徹底清醒,冬晨朔風凜冽,鋪天蓋地漫捲而來,直從領口灌及心尖,她的心沁涼又沉墜,慌張舉手砸他肩頭,蹙眉低喝道:「我不回這裡,秦恪你不能食言而肥……」
秦恪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不睬她的鬧騰,只對迎面趕來的柏明道:「如今公主回府,若還讓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溜進來,你們便自行了斷吧。」
他這是要斷掉她與外界的來往!當真要將她再次囚禁。
雖然李綏綏早想過事情敗露的後果,但敗露得著實突然,她措手不及,一面想對策,一面咬牙聲討:「你不可以這樣,你答應過不會再將我關起來,你怎能出爾反爾!秦恪,你若再將我關起來,魚死網破我也要秦家為我陪葬……」
任她越罵越難聽,秦恪充耳未聞不做搭理。
一路直驅掩香園,綠蕪和青蘿見她回來,亦是驚喜萬分眼中帶淚,不等她們前來敘舊問安,秦恪已將她抱進亦澄閣:「以後慢慢說,現在先出去。」
目下他對她們說話倒挺客氣,腳下卻如從前那般野蠻,一個回踢便將門狠狠踹闔,然後將李綏綏放下,又將門閂上。
流程熟悉到讓李綏綏心驚,她下意識朝荷包摸去,甫想起針筒早被元赫揚打掉,她深吸了一口氣,退離好幾步,竭力鎮定下來:「秦恪,冷靜點,有話好說。」
也許該冷靜的只是她而已,秦恪臉色雖不太好,但唇畔掛著笑,他慢慢逼近,牽住她手輕聲道:「我困了,睡醒再說可好?」
李綏綏見他笑,背脊瘮得直鋪白霜,固執道:「我要回水雀那。」
秦恪推著她肩膀往床邊走:「你去床上暖會,我叫她們取盥洗用具來,你肚子餓嗎?要不先睡會,一會吃食備好我再叫你起來吃?」
李綏綏:「……」
她以為燒掉金鸞宮之時他就該暴怒,以為他得知她有身孕時就該羞憤,他仿佛有生氣,可目下語意這樣溫柔,他將她摁坐在床沿,又蹲身幫她除去鞋襪,李綏綏難堪地想要推拒,他卻拖著她小腿極其認真地完成了這件尋常而從未做過的差事。
在秦恪開門交代事宜時,她心慌得不行,終於沒忍住半汲著鞋子就往外跑,徒勞之舉蒼天不忍看,秦恪長臂一伸便阻了她去路,索性將人抱回床榻反放在腿上,然後伸手幫她脫衣服。
李綏綏渾身僵硬,抓著他手,急道:「秦恪,你能不能正常點。」
秦恪下巴烙進她肩窩,就那麼探頭尋著她的身前盤紐,手下似無阻般替她解著:「嗯,你要是肯自己脫,也不需我幫你寬衣了。」
「那行,我自己來。」她退讓著,打算先行緩兵之計。
秦恪指尖彈了彈被人蠻力扯脫線的鳳凰扣,腦子裡避無可避地又浮現花船上的一幕,那時李綏綏身前大敞著,只餘一層遮羞胸衣,她皮肉過白,即便在黑暗中依然那樣刺眼,如一團冰凌砸進他眼中,刺骨生寒,尖銳且疼。
他未鬆手,竭力摒棄那惱人的靡靡畫面,繼續幫她解著衣扣,輕聲呢喃著:「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嗯?」
過多的變故讓她思緒遲鈍,全然跟不上秦恪的節奏。
「你是我的。」他將她往胸口摁了摁,似在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
——放肆且幼稚。
卻讓李綏綏鼻尖的空氣窒了下,臉復又由白轉紅,正想駁他不要臉,綠蕪等人已端著洗具進來,見兩人膩歪得緊,均是紅著臉垂頭不吭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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