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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直通城外的?出口你必然知道。」李綏綏不免驚訝。
「我、我就知一處,西水門附近,沿河半里地有間茶肆,我都在那等,就知道這麼多,城中情況我真的一概不知。」
李綏綏朝水雀遞去一眼,後者立馬差人去核查,她跟著又問:「往常掠來的姑娘,是有固定買主,還是販往各地?」
「有幾路老大的熟人,接貨的都是中間人,也算固定買主,以前多是運到鄭州府、徐州府,近兩年,『保爺』基本照單全收,就是最開始碼頭說話那人。」說到這裡,老四無奈嘆道,「老大還說省事了,沒曾想被熟人坑了。」
李綏綏稍忖,繼續問:「『保爺』也是中間人?」
「對。」
「東家是誰?」
老四搖頭:「老大都未必知道。」
李綏綏便換個角度問他:「以前與『保爺』在何處交易?」
「小冠嶺那邊的碼頭。」
「這趟除了我,其餘人是準備送到那去?」
「是。」
李綏綏由此推斷,江徐清與「保爺」熟識,但並非東家,一則沒必要分兩次接貨,二則,金鸞宮被毀,江詠城暗中運營的莊園相繼被查,江家不可能讓他重啟爐灶。
至於「保爺」以及背後的東家,是否清楚她身份尚存疑,若知,那問題就不止於泄私憤。
李綏綏又問:「窩點就在小冠嶺?還是他們另作轉運?」
老四撇嘴,理直氣壯說:「不知道,我又不逛窯子,探聽那做啥。」
水雀安排完事,過來恰好碰到這話題,李綏綏問他:「現在都興山里野?」
「問我做甚,我是正經人,也不逛窯子!」水雀暗翻白眼,突然彎腰,故意以指戳向她腕上留印的位置。
李綏綏不防,當下抽嘶一聲,飛快往回縮:「我就是奇怪,他們往山里塞那麼多姑娘作甚,總不能拿去餵狼吧?這問題不正經?」
沒曾想真把她弄疼。
水雀未答,探手提起她袖子,半截小臂隨之吊起,手卻軟趴趴垂著,他迅速朝細腕上摸,顯見是橈骨折傷,遠比腳傷嚴重。
見他氣得發抖,李綏綏輕聲道:「還好,多養段時間……」
老四不明就裡,還在縮頭縮腦探問:「我當真是該說不該說的都一五一十交代了,再沒了,我保證以上所言沒一字摻假,你是公主,一諾值千金的,說了戴罪立功的,那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畜生!你敢弄折她的手!活膩了還想走!」水雀猛然起身,掌指關節繃白如扣,毫無停頓索向老四面頰,拳拳帶出血花。
老四悽然呻/吟,不住辯解:「不是我打的,公主救命,你快跟他說,我沒有……頂多就是較量,不打不相識是不是……」
「不打不相識?老子打得你親娘不識!」
水雀黑口黑面,重拳無休力道不減,砸得老四耳膜轟然生鳴,終是吃不消呯地摔地,碎牙混血帶出昏死前的最後憤慨:「你們不講道義……這是卸磨殺驢啊……」
「我還沒問完……夠了,你住手。」
知他關心則亂,李綏綏沒有過分苛責,一手扶額,說道,「他的話真假待證,留口氣交給你大哥,京都人販猖獗、關卡自由,可見勾連匪淺,還有方才他提到的幾波接貨人,嚴加懲辦,不予寬容。暗道之事,讓你大哥密查,暫莫聲張。另,著人通知巡檢司來此收拾,今日之事沒善了餘地,直接抬上公堂……」
說話間,陰雲四合的京郊,下一陣,風過草木見腥,直把細雨催來。
護衛尋來兩輛馬車,幾位姑娘擠一車,李綏綏正要上另一輛,四娘子非要過來看她,結果一見,強忍多時的眼淚登時滂沱,她因公主受傷之事無比自責,更內疚在她遇險時沒勇氣挺身而出,李綏綏安慰兩句沒收效,便也沒了聲,只拿目光瞥了下渾渾噩噩的薊無憂。
目色嚴厲,極度不滿。
薊無憂跟回魂般,猛地一個激靈,立馬溫言開解起四娘子,力盡筋疲李綏綏適才得以鑽進車廂,須臾,又撩開車簾,看了看愈發稠密的雨幕,又看了看哭得雙目紅腫的四娘子,嘆了口氣:「上來吧。」
四娘子沒有推拒,但也不肯鬆開薊無憂胳膊,李綏綏沒好將這混帳子踹下車,容那小白梅有枝可依可慰藉,自個兒靠在遠角閉目養神降低存在感,可氣氛依舊侷促。
摟著小白梅的混帳子坐立不安,一副「不得已背叛」的心虛;小白梅則是感激、心疼、懊悔相糅雜。心思各異的夫妻倆扭捏半晌,終是齊齊開口,再度朝李綏綏言謝。
公主仿佛潛寐,未予反應,二人默然,全程再沒出聲相擾,直至到薊府,僅也施禮後便悄然下車。
兩人站在雨中,目送車輦深入雨霧彼端,最後面面相覷,薊無憂遲疑問道:「今日,你為何與公主在一塊兒?」
四娘子想了想:「秘密。」
「嗯?」薊無憂微愣。
「她很難讓人不喜歡,不是嗎?」她透過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又仿佛做出什麼重要決定,她沖他莞爾,「沒關係,我會與你一起喜歡。」
這句話讓薊無憂心頭陡然一震,有些不知所措,更多是難過,他垂目眨掉恍惚,沒有說出可能令她傷心的「好」字,只勉強笑笑,輕聲說:「雨大了,我們回家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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