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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停下——救命——」
皮焦肉綻可見可聞,秦恪黑心定眼,強勢摁住他腦袋不鬆手。
面對猖狂暴行,其餘三人早已起身縮至角落,生怕殃及池魚。
秦恪朝他們看去,冷著臉連眉毛也未動,只余憤怒沉在眼眸化作暗夜:「你們也不說了?既然只會背地讒謗嚼舌根?那這舌頭到底生錯用途,留有何用。」
他下巴微抬,相隨的松隱几人躋身入內,男客們爆汗如雨,緘默不能應付,於是齊齊麻了半身伏在地上爭相解釋道:「這些話都是聽來的,那宮裡的事我們哪裡知道,就是傳個話隨意說說……沒別的意思……」
「傳個話?」秦恪定定審視著幾人,眼眸微眯涌著森然猩光,側頭對松隱道,「先問,追根溯源,這三寸爛舌有一個剪一個!」
有一個剪一個?
這話嚇得幾人毛骨悚然,哪曾想八卦幾句會被正主聽見,人家不但較真,還要剪舌頭,當下個個面色如蠟,猛地撲跪上前急發聲明:「不是,秦公子秦駙馬,我們就是道聽途說,閒聊幾句,不是有心造謠公主啊……」
「……當真是誤會,都是誤會……不至於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就是嘴臭,以後閉嘴就是,再不敢胡言半字,這舌頭萬萬是不能剪的……使不得使不得……」
他們爭前恐後想要抱其大腿,卻連半片袍裾都沒摸到,秦恪將趴在桌上只余出氣的男人狠踢向他們,轉身就走,徒留廳內呼天搶地的一片哀求聲。
他生怒而去,又著人去人多聚集地轉了幾圈,甫知這風言如蜚早已悄悄散開。
聽得回復,秦恪整個人都罩在一片陰霾中,直到入府門才漸漸冷靜,又喚來翠則交代道:「公主捅傷九皇子之事,連他本人都不曾拿出來講,顯然是官家勒令禁止外傳,時隔多年,能知內情還有心造謠者不多……」
說到這裡,他語氣更加冷硬:「你配合松隱查,任他是誰,既要挑事,那便好好陪他玩!」
「是。」
——
秦恪心中晦澀,猶未解氣,到底更擔心惡言傳入李綏綏耳中。
他竭力一副風淡雲輕,卻沒意識到,短短片刻間,已叮囑了她三次:「最近總是下雨,你身子重就別總往外跑,摔著冷著都不好,好生在家養著,知道麼?」
李綏綏端著只七彩琉璃盞,倚著美人靠,慢條斯理戳著黃桃蜜餞吃,跟著也應下三回,最後掀著眼皮,看著表情僵硬的男人,心中喟嘆一聲,慢吞吞道:「人生在世,無非被人罵,或再罵罵人,連聖賢孔孟亦不可避免,稀鬆平常之事,不足為怪,我沒那麼禁不起是非。」
殊不知李綏綏心中惦記齊衍之事,三天兩頭往丹闕樓轉悠,人雖沒尋見,卻先於秦恪聽到這些誅心之言。
就她那狗脾氣沒去挖人祖墳還來寬慰他?
秦恪微怔,眼裡情緒有些亂,他側頭嗯了一聲,慢慢點著頭,不再把事情挑明說。
李綏綏靜靜注視著他側臉,默默道:「他沒能動我,可我看他不爽,後來確實捅了他,倘若你有什麼想問,問吧。」
試問,哪個男人能忍受枕邊人頂著亂.倫污名?
她還不知綠蕪早將這事告訴過他,她雖不想提,但他若問也不會刻意隱瞞,把話說清楚,好過他胡思亂想,最後發脾氣又剝奪她出門的資格。
秦恪朝她伸來手,把玩著髻側偏簪上的白玉鈴墜,眼眸一瞬不眨,似在認真考慮如何問。
廊外細雨橫斜,丈高的垂絲海棠被疏落一地蕊,傷情又絕美。
李綏綏等待著,唇角的從容在緩慢的分秒中又淡去幾分。
「你都說沒有,我還問什麼?」他輕嘆去苦澀,如是說,指尖划過她耳際,抬起她下巴,俯身吻了吻那散著桃香,甜膩卻沁涼的唇。
「嗯?」他竟不刨根問底?李綏綏略感意外,旋即眉毛挑高,「現在倒是信我了?」
「我像是聽風便是雨的人麼?」秦恪齒列忽地狠一咬合,硌得李綏綏驚呼出聲,他不是不信,只是惱怒仍在心頭叫囂,親吻略顯急切野蠻,稍縱卻柔情繾綣,嘴裡仍是恨恨道:「李綏綏,也就是我了!」
那倒是,他只是看著閃電便打雷,豈止一次劈得兩敗俱傷。
「好吧,還是秦三公子大度明理。」李綏綏心裡腹誹著,也不拆台,只細細磨著齒列彎唇輕笑,「不過,有人念茲在茲牢記往昔,是好事,我真怕有朝一日翻起舊帳,有些人裝傻充愣,稱時隔多年不記得……」
這話中的深意不能細品,秦恪將將緩和的神色又略顯不自然。
李綏綏不說透也不糾纏,隨即又咬下一口桃肉,連同這個話題一併吞入腹中,轉而又問:「你答應查齊衍家人下落,這麼久了,還沒消息?」
稍稍回神,秦恪猶豫了下才道:「舅舅已對我心存芥蒂,現在事事防著我,沒探到口風,不過……從湖州傳回一道消息。」
頓了下,他在她身旁落坐,輕聲道:「不是好消息。」
「你說。」李綏綏擱下琉璃盞,正襟危坐。
秦恪遲疑兩秒,語氣平靜只如陳述:「在齊衍來京之前,他的妻子已亡故,問訪街鄰俱不知死因,亦不知那孩兒所蹤,但指出其妻埋葬之地,確有碑文佐證。」
「已亡故?」李綏綏愕然,闔眸皺眉又猛然睜開,黑瞳冷冽仍帶著一絲希冀,「那孩子無音訊,很可能是被江詠城藏匿,他要拿捏齊衍,必然不會撕票,所以……一定還活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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