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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內心情緒激昂,新仇舊恨齊涌而上,全然沒察覺隔壁間悄然落座的李綏綏和崔裊裊。
兩人也靜默無語,茶過三巡,棋過數盤,這時,山箬終於領來了崔子懿,這位崔家大哥兒還在翰林院應卯,就被崔裊裊讓人十萬火急地叫了來。
當崔子懿看著李綏綏也在時,滿臉驚愕掩之不住:「你們這是……」
「噓,小聲點。」崔裊裊飛快地豎起一根指頭制止他。
崔子懿哦了一聲,走近幾步,對著李綏綏揖了一禮,才放低了聲音道:「不是說有要緊事麼?」
崔裊裊斜了他一眼道:「陪公主下棋,算不算大事?」
崔子懿一呆,這算哪門子大事?要陪那也是秦恪來陪。但李綏綏這人行事乖張,既專程把他叫來,肯定是有事,於是也不再多問,只站在一旁默默觀棋。
崔裊裊又連輸兩局,興致已失,直接給她大哥讓了座,自己跑到窗戶口替蔣氏張望起來。
李綏綏執黑子,棋風潑辣,開局劍走偏鋒,全線出擊,崔子懿執白子步步為營,見招拆招,對弈不過半盞茶,李綏綏落子愈發飛速,一派輕鬆自在,望著愁眉謹慎的崔子懿,低聲閒話起來:「崔學士如今在翰林院可算順風順水啊?」
崔子懿腦海里對著棋局抽絲剝繭,嘴不過心地應承著:「都是些史書纂修的繁瑣小事,不足話道難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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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守株待兔,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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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編修一職都是由殿試一甲擔任,我沒記錯的話,崔學士是二甲十七名。」李綏綏意味深長道,「如此越級提拔,想來崔學士是有過人之處的。」
崔子懿嗯了一聲,終於落下一子,才後知後覺看了李綏綏一眼,忽地一怔:「呃……下官才疏學淺,都是官家看得起。」
李綏綏抿唇一笑,幽幽道:「唔,崔學士不必緊張,我不過隨意說說,二甲不見得比一甲差嘛,崔學士這樣飽讀聖賢之人,總不能靠著關係後台上位,是吧。」
她說著話,又落了子,崔子懿定定地看著黑子落下的位置,呆愣不已。
「該你了。」李綏綏輕言細語地提醒著。
崔子懿卻被她的隱約其辭攪得如履薄冰,幾番殺伐,幾回出錯,忍不住暗道:她這是為了贏棋故意說這些亂心,還是另有他意啊?
李綏綏瞥了一眼蓮花漏,又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崔學士如今做著史書纂修之事,那麼,對於歷史想來如指諸掌,史上有位大臣名喚張全義,可有耳聞啊?」
崔子懿再次愣怔,忽然明白李綏綏想說什麼了,那位張全義出身不高,勤勉奮進,屢建戰功從而得以重用,且他心繫百姓,善撫軍民,深受萬民擁戴,然而這些應該都不是李綏綏想表達的,這位張全義後來為報救命之恩,棄榮華辭高官,直接追隨後梁開國皇帝揭竿起義,然,後梁皇帝穩坐龍椅後,全然忘了與這位開國功臣的患難交情,見張全義妻女貌美,公然入其門,欺其妻妾淫其女,實乃讓人汗顏不恥。
李綏綏見他神色突變,便道:「張全義是好官無疑,愚忠也是真,自己的妻妾子女被人淫辱,他竟阻著自家兒子討說法,如此委曲求全,崔學士認為他為何要如此?可認為他做人失敗?」
崔子懿心亂如麻,坐立不安,他如何不明白她在影射什麼,可這話他接不了,也不敢接。
李綏綏手指在桌面有一下沒有下地輕敲著,不知是在催他落棋還是催他回答問題。崔子懿只好慌慌張張落下一子,斂容屏氣道:「張全義能棄榮華富貴追隨後梁帝,定然不是舍不下眼前的功名利祿,他念恩情不敢忘,有家室不能拋,委屈求全也不過是不以怨報德,為家人求平安。」
李綏綏點頭表示認同,又落下一子道:「雖然他愚忠,但也不是不開化,後來梁都被攻占,他另投新主,新主仁厚,不念他曾棲惡木,反倒重用之,如此,張全義高壽善終,後世還尊他一聲太師。」
崔子懿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張艷絕人寰的臉,如此明眸善睞,笑靨如花,當真是談笑間叫人步步入瓮,他雖然嘴巴上說不過她,但聰明如廝,心裡是敞亮的,她在暗示崔家另擇陣營?擇誰?她麼?一個嫁人了無權無勢的公主,她有陣營可言?還是她有何打算?
他心中萬縷千絲,更加舉棋不定。
與這麼個老實人對弈,實在是輕鬆愜意,李綏綏悠然自得地再次提醒他落子,繼續又道:「雖然後世評價他多是美譽有加,但每每提及,也不忘說其媚事梁帝,妻妾子女為其所亂,還不以為愧,實乃羞恥。污名千古流啊,前人之哀,後人總不能哀而不鑒吧。你說呢,崔學士。」
崔子懿額角汗漬津津,目光似全神貫注於棋盤,心裡卻在暗道:她說得沒錯,這件事,如果父親忍耐了下去,只怕要被天下人指著鼻子嘲笑,父親這個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是萬不肯得罪秦相,如今陷入兩難,如何才能破此僵局?
他抬眸看著李綏綏,言辭懇切道:「那麼依公主所見,張全義在當時該如何自處,才得以萬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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