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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游仍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對他那般無禮。燕小公子修為雖低,但他身邊之人隨意哪一位都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惹得起的。倘若因你一句話招致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你真以為只是區區一個築基期而已?
「總之,下次莫要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就真不是那麼好脾氣了。聽到了嗎?」
阮游把話說到了這份上,石普仁才終於應下:「小的明白了。」
阮游朝他擺擺手:「行了,你也先下去吧,別來煩我了。」
「……是。」
院子內逐漸歸於平靜,離開院子後根本沒走的燕安淮靠在院門旁側的牆壁上,垂落在一側的手微微攥緊,眸間是難以遮掩的難過。
難怪他總感覺阮游對他的態度不是真正的友善,原是在阮游看來,他就是完全仰仗君長清與慕子怡他們而存在的。
燕安淮其實從來就不怕這樣的言論,換作是旁的不認識的人,說不定他還能理直氣壯地承認這件事情。
但偏偏說這話的,是阮游,是在幻境外對應著他的掌門師兄的阮游。
燕安淮在院牆上靠了一會兒,才終於直起身,準備回到阮序的院子去。
不過在路上,他先碰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燕小公子?」何興首先注意到燕安淮,先是詫異,旋即轉為欣喜,「沒想到竟然這般湊巧,能在此又遇到燕小公子。」
何興仍舊戴著那副梔子為飾的面具,只是這一次他沒穿斗篷,一頭白髮在清冷早晨中顯得清透素淨。
燕安淮見到他也有些驚訝:「何公子,確實是有幾日不曾見到何公子了,是這幾日都在忙嗎?」
何興點點頭:「這段時間事情確實多一些,基本都不在歸今鎮內,方才才從別處回來,準備去找阮家主呢。」
說到這,他又露出遺憾的神情:「估計這幾日應當都不會有太多空閒時間。之前說好的待燕小公子眼睛恢復,要同小公子一道出門走走的承諾怕是實現不了了。」
燕安淮笑著搖搖頭:「沒關係的,還是何公子自己的事情更重要些,日後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也是。」何興回答一句,「那我就先去找阮家主了。」
燕安淮:「好,那何公子先去忙吧。」
兩人相互道過別,何興繼續往阮游的主院走,燕安淮便回到了阮序的院子去。
有了與何興見面的小插曲,燕安淮稍微收斂了些心情,回到院子內就見到阮序和阮清正在院子裡玩。
阮清手中拿著之前燕安淮送給他的小孔明鎖,專心致志到都沒注意到燕安淮回來了。
還是阮序最先同他打招呼:「小淮回來了?快過來坐會兒吧,暖爐剛燃上,正好暖和著。」
燕安淮依言走過去,阮清這才注意到他回來,特地從凳子上起來跑去抱了他一下,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玩孔明鎖。
說敷衍吧,阮清還特意下地了,但說認真吧,他又只是一觸即分地走個儀式就回去了。
燕安淮哭笑不得,蹂.躪一把他的腦袋:「這麼喜歡玩這個呀?」
阮序也在一旁無奈地笑笑:「現在小清去哪兒都要帶著這個小孔明鎖,以往我都不曾見他對什麼東西這般熱衷,想來也是真的喜歡了。」
在第一次給阮清做了小孔明鎖之後,燕安淮又陸續給他做了好多類似的小機關玩具,阮清都表示了喜歡。
不過他最愛不釋手的,還是燕安淮第一次做給他的這個孔明鎖。
自己特意做來送給小孩的東西能被喜歡,燕安淮自然也很開心,沒再打擾他玩玩具,和阮序隨意地聊起一些其餘話題。
片刻後,簡澄也從屋子內出來。
見到燕安淮在院子裡時,簡澄似乎還有些欣喜,往他這邊的方向走來。
燕安淮見到他,笑著同他打招呼:「小師哥早。」
「安淮早。」簡澄走到他面前,似乎又一下變得不好意思,撓著臉頰說,「不知安淮現下可有空閒?我昨日練劍時又遇到了些不太懂的事情,想與安淮討論一下。」
燕安淮欣然答應:「好呀。不過小師哥也知道的,我才入門不久,劍法更是因為身體沒練過幾次,可能不一定能幫上太多忙。」
簡澄對他反而更敬佩了:「安淮未曾特意鑽研劍術,都能有這般精妙的破招,屬實厲害。」
「只是空有些悟性罷。」燕安淮擺擺手,把話題拉回來,「小師哥不是要與我一道討論麼?先坐著吧,正好阮序哥也在這裡,或許有些地方阮序哥會更懂一些。」
簡澄這才到另一邊坐下,阮序還特意為他倒了杯茶:「自來我這兒之後,小澄你基本都在練劍,能像你這般心無旁騖專注劍術的刻苦小孩可真是不多了。」
簡澄不好意思地回答:「安淮身體不好,君前輩如今也抱恙在身,我只是希望我也能夠在必要時幫上大家的忙。」
阮序感嘆:「你們幾人之間的感情都很好呢。」
說話間,他的神情中似乎還摻入了艷羨,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些旁的情緒收了起來,與簡澄、燕安淮聊起劍術的話題。
燕安淮的悟性極高,很輕易便能看出旁人的缺陷不足與其在實踐中的優異之處,並且只要看下一兩場比試,他也能大致摸清對方的習慣與風格,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刻板的模仿,從而思考出對於不足之處的「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