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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說:「對不起,我沒有及時注意到你醒來的動靜。是身體哪裡很難受嗎?」
熟悉的溫度與氣息再一次將燕安淮包裹,他輕顫著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抓住君長清衣角。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師尊」聲音很輕,隱約間仿佛帶上了哭腔。
他蜷縮著身體,痙攣般的絞痛不斷折磨著他,夢境中那名魔修的聲音和現實里何興的聲音反覆迴響,尖銳地刺痛著他的識海。
本就未鞏固的道心愈發搖擺,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不斷蔓延、不斷將他侵蝕。
他只能拼命地循著本能,去抓住唯一抱緊他、拉住他的救命稻草。
第90章
君長清耐心地抱著燕安淮, 一次次回應他,安撫他。
直至又過去良久,燕安淮才從原本的負面情緒中脫離出來, 漸漸平復。
君長清感受到懷裡的人一點點放鬆下來,溫聲問:「好點了嗎?」
燕安淮呼出口氣, 輕輕點頭:「嗯。」
但是應答完後他並沒有從君長清懷裡起來,拽著君長清衣角的手還收緊了些許,像是在眷戀著什麼。
君長清安靜地由著他抱, 抬手在他發梢處輕撫幾下。
似乎在那一夜的擁眠之後,他們之間豎起的淺淡生疏又徹底消散不見了。
燕安淮嗅著鼻尖熟悉的冷香,閉眼。
……
須臾, 他才終於真正從之前的情緒中安定下來, 稍稍直起身,輕聲說說:「現在沒事了, 謝謝師尊。」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 加上身體的虛弱,聽起來軟綿綿的,惹人憐愛。
懷裡的溫度驟然離開, 君長清眸間還有些不舍, 但並未表現出太多,問:「方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需要我讓慕子怡來再幫你看看嗎?」
燕安淮搖了搖頭:「是我做了一個噩夢。」
一般能讓燕安淮有這般強烈反應的噩夢, 夢的內容一定隱含了什麼訊息。
君長清思索著,繼續問:「你還記得夢到了什麼嗎, 可願同我說說?」
燕安淮點頭回答:「記得。夢裡好像是築基期的我因為師尊閉關出門去遊歷。」
聞言, 君長清指尖微動, 幾乎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不是夢, 是燕安淮還魂前的部分記憶。
他儘可能收斂住情緒波動, 安靜地等著燕安淮繼續往下說。
燕安淮陷在對夢境的回應當中,並沒有注意到君長清的情緒變化。
他將夢境裡救下魔修又殺死魔修,後續幾次遇到的背叛,以及那魔修最後說的話、這些話對他的折磨全都告訴了君長清。
君長清聽得更是心疼。
因為他知道這不是夢,是燕安淮曾切切實實經歷過的痛苦,是在他閉關的那幾十年時間裡燕安淮曾獨自承受過的折磨。
燕安淮關注到君長清難過心疼的情緒,反而淺淺笑了一下:「不過幸好只是個夢,醒來師尊還在我身邊。」
「嗯。」君長清揉揉他的腦袋,這才把關注點重新放在燕安淮方才的描述中,「你說你的夢境裡遇到過一名魔修,你知曉那名魔修的名字嗎?」
燕安淮仔細地回想著,遺憾搖頭:「夢裡那個魔修有同我說過名字,我記不起來了。
那個魔修應該也挺厲害的,他修為應該是被廢得差不多了,想偷襲我時還能化成靈體。」
君長清記得魔修中確實有一些禁術是主動幻化成為靈體的模樣,這項禁術學習起來十分困難,對修為資質要求都極高。
能學會這項禁術,並且在兩百多年前隕落魔修不會太多。
見君長清陷入思索,燕安淮好奇問:「是這個夢境裡的魔修有什麼問題嗎?」
君長清回神,以儘可能不刺激到燕安淮記憶的方式回答:「這魔修對你說的話與何興相似,你也說過何興曾影響你的夢境。所以或許是何興對你殘餘的影響反應在了你夢境中,說不定能從中找到有關何興真實身份的蛛絲馬跡。」
燕安淮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補充道:「雖然我記不得那魔修的名字,不過依稀有個印象,他的名字應該是三個字的。」
君長清點頭:「好,我等會兒便找慕子怡和狐柒他們去說。」
「嗯。」燕安淮應一聲,從關於夢境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之後,又關心起阮清的事情,「對了師尊,小清現在怎麼樣了?」
君長清回答:「他和你一樣因為發燒高熱陷入了昏迷,到今日你們昏迷了兩日,不清楚他醒來沒有。」
燕安淮眨一下眼:「這次才昏迷兩日麼?我還以為少說也要十幾日呢。」
君長清與慕子怡他們本來也做好了要等他好一陣時間的心理預期,說:「或許是受之前的魂明玉珠碎片影響,你身體內在狀態比以前要好許多,所以昏迷時間比以前要短許多。」
燕安淮不清楚具體情況,便認可了君長清的這個說法,原本想起身去阮序那邊看看阮清這時候的狀態。
但他沒來得及動作,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阮序抱著阮清走進來了。
阮序見到燕安淮醒著,還鬆了口氣:「小淮也醒了?那真是太好了。」
「阮序哥,小清。」燕安淮有些驚喜,「你們怎麼過來了?」
阮序無奈得笑笑:「小清醒了以後就鬧著要見你,我只好抱他過來看看你。」
阮清發燒未退,整個臉頰都紅通通的,眼底還泛著生理性的水霧,可愛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