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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氣與藤蔓……
他很快就捕捉到異常的氣息流動,模仿瘴氣與藤蔓之間的交流,釋放出自己的靈力。
或許是魔物之間的交流與靈植之間的有一定差別,在模仿靈植期間始終無法突破的瓶頸,竟真的一點點鬆動。
然而全神貫注在修煉中的燕安淮並沒有察覺到,隨著他與瘴氣交流的進行,他周圍的護體法決在漸漸失效。
時二叔察覺到他這邊的動靜,稍微分了下神,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想在這樣的環境下突破。
時江籬趁機反制,勉強擺脫時二叔的攻勢,當即就要往燕安淮的方向去,把他喚醒。
燕安淮或許是接觸太少還不清楚,但時江籬再明白不過。
——修士,尤其是靈修在魔氣凝聚而成的瘴氣中嘗試突破,這無異於是在自盡!
不過時江籬尚未來得及觸碰到燕安淮,就有一陣輕飄飄的靈力忽然將他柔和地包裹住。
時江籬一下怔住,不理解這是發生了什麼。
而被包裹的燕安淮只覺周圍瘴氣帶給他的難受,在這一瞬間都被輕輕卸下。
緊接著,他耳邊傳來一個無奈又帶著嘲諷的聲音:「你也是魯莽,居然敢在全是魔氣的環境當中突破,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次便算你欠我一個人情,下次我可要好好地討回來。」
那道空靈的聲音越來越小,燕安淮想睜眼看清到底是誰,但只看到了一片雪白。
他總覺得這聲音與氣息十分熟悉,他似乎在哪裡聽到與感受到過。
是誰呢……
不記得了。
燕安淮來不及思索太多,體內的靈氣與周圍包裹的靈氣相互交融,渾身上下的經脈都仿佛在被重新洗刷,不斷衝擊著他體內的穴位。
好疼……
他必須忍下來,他要救下時柔,救下時江籬。
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想保護的人死在他面前!
燕安淮拼盡全力衝破體內最後一個阻塞的穴位,同時猛地一下吐出一口血。
「小淮!」時江籬連忙扶住他,「你怎麼樣了小淮?」
燕安淮輕咳幾下,喉間還滿是腥甜的氣息。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撐著劍起身。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轉瞬間輕盈了不少,但由於體內的靈力過於紊亂有待梳理,渾身上下的痛楚不亞於此時受了傷的時江籬。
而且他也能感覺到,身體有些隱約的不受控。
這是只有體內靈力過多,身體承受不住體內靈力量度時,才會產生的後遺症。
還是不行……
他的身體還是太差了……
他沒有疏導靈氣的時間,但倘若不將紊亂的靈氣梳理出去,他依舊只能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
時二叔似乎也看明白了他的狀況,不屑道:「什麼嘛,我還以為能在這裡突破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再次拎著劍過來:「那邊囑咐了不能殺你,那我便讓你親眼看著你要保護的人,慘死你在面前好了。」
燕安淮抬手將時江籬護在身後,手中又多出一個防禦法器,眼中依舊不是不被動搖的堅定:「你休想傷害江籬姐姐和小柔!」
「就這麼一個小法器還想抵擋我?」時二叔嘖嘖幾聲,「果真是被嬌生慣養的小公子,連對自己實力的認知都沒有。你若是現在交出時江籬,我還能保你平安出去。」
燕安淮沒有被他這番話動搖,甚至把時江籬護得更緊。
時江籬都忍不住小聲開口:「現下說不定我都還比你能打,沒關係的,你活著更要緊。」
燕安淮小幅度搖搖頭,往自己戴著指環的手看去一眼。
時江籬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指環亮起一絲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的幽幽光亮。
——這說明著君長清與慕子怡已經到附近了。
他們現下只要將時間拖住。
時江籬明白了他的意思,惡狠狠開口對時二叔說:「時二叔,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種人,小柔平日就算再不受重視,那也是你的女兒!」
時二叔大笑幾聲:「女兒?女兒能給我權勢麼?能給我地位麼?既然不能,那我拿她來換取這些,不也是理所應當?」
燕安淮咬牙切齒:「像你這樣黑心腸的人,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時二叔卻嘲笑他天真:「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這世間若真有什麼報應論,哪兒還會有那麼多壞人藏匿於世間呢?」
在幾句話交鋒的同時,時二叔已經走近到他們面前。
即便燕安淮這時修為有所突破,但若是對上時二叔一劍,以他此時的身體狀況是決計撐不下來的。
時二叔已經舉劍要劈下來,燕安淮感受著指環愈發溫熱的溫度,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最渺小的一瞬間。
「師尊!」
「砰——!」
幾乎就是在燕安淮喊聲落下不久的同時,一道冷厲劍意驟然從他們來時的小路襲來,將時二叔一下掀翻在地!
賭對了。
燕安淮當時就卸了力氣,手心的防禦法器墜落在地,防禦結界頃刻間消散。
他搖搖晃晃著要摔,時江籬還沒來得及伸手,另一道帶著冷香的氣息就從不遠處一躍而來,輕輕將他抱住。
「師尊……」
燕安淮拽著君長清的衣料,一時竟說不出此時的心情究竟是安心多一些,還是大難不死的後怕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