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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頗為激動地握住燕安淮雙手:「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實則是吃百家飯熱熱鬧鬧長大的燕安淮:「嗯?」
旋即他淺笑一下:「好啊。」
雖說不知眼前這位少年為何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但既然是要做朋友的話,燕安淮向來不會拒絕。
他又問:「敢問公子貴姓?」
徐若望似乎才想起這只是他們初次見面,輕咳一聲鬆開手:「免貴姓徐,徐若望。」
「若望……」燕安淮輕輕念了一遍,由衷誇獎,「好好聽的名字呀。」
他眼睛微彎,誇人時不自覺地放輕語調,帶有些許軟,十分真摯。
聽到自己的名諱被這般悅耳的聲音輕輕喊出,徐若望臉頰染上一層薄紅:「謝、謝謝誇獎。」
燕安淮頷首:「我姓燕,名安淮。很高興能認識若望。」
「我、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
徐若望在嚴格家教中長大,平日專注於修煉,只有固定幾名世交玩伴,鮮少與生人交往,一時還有些窘迫。
是名率直又單純的少年,或許會比較莽撞,不過應當也是很有義氣的人。
燕安淮很快便給徐若望打出了初印象,主動開口:「你方才說指引山童會給上山的人地圖,是因為上山只有一條路麼?」
徐若望被他喚回注意力,連忙同他解釋。
「是雲仙山中原本鎮壓著一隻妖獸,自十八年前星河仙尊隕落後,由星河仙尊親自布下的禁錮陣法日漸鬆動,以致那名妖獸散出數隻元神分身於雲仙山部分區域活動。」
「星河仙尊的禁錮陣法由仙尊自己獨創,陣法尚在時,除仙尊本人無人能夠破除或加強,那隻妖獸的分身又實在難以剷除殆盡。
「為防止初入雲仙山求道的人被誤傷,雲仙宗的掌門和幾位峰主一同繪製了一份地圖,只要循著地圖的路上山,就不必太擔心與妖獸分身撞上。」
燕安淮聽完,若有所思。
然後又一次偏移重點:「這位星河仙尊,是很厲害的人物麼?」
徐若望訝異:「安淮不知曉星河仙尊嗎?」
燕安淮搖搖頭:「我生活的村落很偏僻,沒有修仙者。我也是直至無意間練氣入體,才知原來這世間真的有仙人。」
徐若望心生憐惜,拍拍胸膛很仗義地說:「無妨,日後若是你有何問題,都可以來問我!雖、雖說我也只是個毛頭小子,不過我們徐家算是修仙世家,從小就了解這些。」
燕安淮又彎了下眼睛:「謝謝你若望,你人真好。」
明明只是很樸素的道謝,徐若望又不知腦補了什麼,心間酸澀,一下子就把自己所知的全部內容倒出來。
根據徐若望的描述,星河仙尊曾是這雲仙宗的五峰主,是修仙界第一仙尊望月仙尊最小的徒弟,也是繼望月仙尊之後,資質最優異的人。
傳聞他十歲練氣,十八築基,年僅三十時便結出金丹,只比他師尊二十八歲金丹晚兩年,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然而在五十多年前,修仙界人禍頻出,雲仙宗作為第一仙宗主動擔任了查明真相的首要職責,最終發現是有魔修不知何時從魔界跑來修仙界為非作歹。
仙魔兩界積怨由來已久,好不容易安定了千年,當年再起爭端,雲仙宗便聯合其餘四大宗門共同對抗魔界。
然而魔界在這千年時間養精蓄銳,實力大增,還在修仙界安插了叛徒裡應外合,內部本就不太和諧穩定的修仙界逐漸不敵。
就在修仙界徹底落入下風時,星河仙尊被曝出就是那名通風報信的奸細。
有人對此痛心疾首,有人罵他牆頭草,還有人說他以前就是道貌岸然。
總之,一夜之間,星河仙尊從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成為了修仙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修仙界靠著星河仙尊激起的眾憤,終於真正團結一致,漸漸挽回些頹勢。
然後就是十八年前,仙魔對決於雲仙宗附近一觸即發。
最大叛徒星河仙尊當著所有人的面,自爆內力,與魔修們同歸於盡。
當時的星河仙尊已是大乘之境,修為只比他師尊,最強的望月仙尊低一階,是修仙界當之無愧的第二強者,自爆時的威力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陪葬。
而唯一知道星河仙尊是假裝叛徒的望月仙尊,用提前加強過的護陣大法護住了在場所有修仙界的人。
獨獨沒能護住他一手栽培長大的小徒弟。
自此,星河仙尊隕落,所有罵過他的人、對他恨鐵不成鋼的人追悔莫及。
望月仙尊也於雲仙宗中閉關,足足十八年不曾再踏出峰頭一步。
徐若望說到最後,情緒都變得激動起來:「星河仙尊背負了數十年的罵名卻無怨無悔,據說他留下的最後一句遺言,是希望大家能忘了他,不要為他難過和內疚,好好地生活下去。」
「但是他這樣偉大的事跡怎麼能不名垂青史!我自幼便聽星河仙尊的故事長大,星河仙尊於我而言比他師尊望月仙尊還厲害!」
徐若望還在滔滔不絕表達自己對星河仙尊的崇敬。
燕安淮專注地聽著,心底也不由驚嘆,星河仙尊這樣的胸懷確實值得傳頌。
若是換作他,恐怕根本做不到被人誤解這麼多年。
只可惜沒有機會能與這樣厲害的人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