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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定下心來,何興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人心,便是這樣的不堪一擊。
燕安淮,我總會讓你明白這件事的。
……
另一頭,燕安淮與君長清已經再次到附近去找尋阮清的蹤跡。
因為多了狐柒來幫忙,阮府又正好位于歸今鎮的正中,他們便分了四個方向,燕安淮與君長清循著歸今鎮的東北至正北區域去找。
但是他們又不停歇地找了足足一夜,仍舊尋覓不到分毫阮清的蹤跡。
失去蹤跡近一日的時間,阮清也是個體弱的身子,再不抓緊找到人的話,基本就可以確認一定出了什麼意外。
要麼是在外邊不知何處昏迷,要麼就是真的被什麼有心人給拐走了。
不管哪一樣,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到了早晨天色泛白後,他們才回到阮府找稍作休息,還是決定再找一日,到明日早晨若是還找不到就只能推算為是有人將阮清給帶走了。
在昨日確認旁□□邊也無人見到過阮清後,阮序就已經讓城門守衛那邊加強排查,留意有沒有疑似拐帶小孩離開的人販子。只要人仍在歸今鎮內,就還有機會儘可能地找到。
約摸過去半個時辰,只是簡單休整之後,他們便按照昨夜的分工再一次出門。
這一次他們沿途也有再次去詢問歸今鎮的百姓們,阮序在歸今鎮中聲望很好,百姓們聽說阮序的弟弟走丟了,也非常積極地幫忙找線索。
但等夜幕再次降臨時,他們還是沒能搜尋到有關阮清一絲一毫的蹤跡。
他們已經把能找的地方到找了個遍,哪怕是昏倒的小孩也完全沒有見到。
燕安淮從一個空落落的廢棄小木屋中走出來,神情中俱是失望。
經過兩日一夜不眠不休的找人,燕安淮面容中遇見你帶上了顯而易見地倦意,唇色比之前蒼白許多,整個人都有點風塵僕僕的凌亂。
君長清看著他無力又擔憂的模樣,什麼都沒說,走到他面前默默幫他把被冷風吹得稍稍敞開的領口整理一遍,再重新系好了斗篷。
指尖不經意間擦過燕安淮下顎,留下一絲轉瞬即逝的冰涼。
系好斗篷後,君長清抬手在他腦袋上輕撫了兩下,似是在幫他整理髮絲,又似是在輕柔的安慰。
他們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有的只是無言的陪伴與理解。
夜色已經再一次悄然吞沒整個歸今鎮,繼續找下去必然要重複昨夜的奔波無眠,從昨日開始找到現在,他們兩日一夜基本可以說只休息了一個時辰。
這樣的強度對燕安淮來說還是太傷身體了,君長清這時候若勸他,他肯定還是會選擇乖乖回去休息。
可倘若就因為這一次休息,正正好錯過了救回阮清的最佳時機的話,燕安淮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比起面對這個或許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君長清還是寧願讓燕安淮繼續找下去。
而且說不定,說不定他們就真的正好趕得及救下阮清。
燕安淮感知著發梢處溫柔的觸感,還是忍不住朝君長清的身邊湊近了些,從他身上汲取足夠安心的氣息與溫度。
君長清由著他靠,等小半會兒燕安淮重新打起精神後,才緩緩牽起他的手,輕聲開口:「走吧。若是實在太累不用勉強,可以陪你短暫休息一會兒。」
「……好。」
燕安淮輕垂眼睫,終究還是沒忍心收回自己被溫柔包裹住的掌心。
他們繼續往下一處地方找去。
然而他們從華燈初上又找到夜深人靜,最後也只收穫了一次次的失望。
夜間寒意漸盛,到後半夜時燕安淮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整個人都被凍得不行,唯有與君長清相牽的掌心始終盈餘著暖融融的溫度。
他們一同站在一根粗壯的、光禿禿的樹幹上,確認了周圍比較空曠的一圈還是沒有阮清的身影。
君長清聽著他打噴嚏的動靜,見他臉頰與鼻尖都被凍得通紅,眼角也微微泛紅,留有不久前才打過哈欠的痕跡。
他心疼地問:「暫時休息一會兒吧?」
燕安淮往另一隻手呼了口氣,搓搓臉頰,強撐著說:「沒關係,我還能再撐一會兒,先繼續吧。」
說著他就要運起輕功往下跳,結果在他準備動作的同時,一陣眩暈感驟然翻湧而上,他腳下打滑,眼看著就要往樹下栽倒。
「小心!」
君長清當即就要拉住他,然而仍積著雪的樹幹實在太滑,拽著重心偏移的燕安淮的情況下,君長清也實在無法於樹幹上站穩。
他下意識用勁,徑直將燕安淮拉入了自己懷中。
「砰。」
隨著一聲悶響,兩人摔落在地,但燕安淮並未感覺到預料之中的疼痛,只感覺到君長清將他牢牢護住的緊張。
燕安淮睜眼,就見果然是君長清自己最先落地,反而將他緊緊護在懷中。
他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將君長清扶著坐起。
見到君長清吃痛蹙眉的模樣,燕安淮心疼又愧疚:「對不起,又連累師尊了。」
君長清看著他自責的模樣,稍微揉了下被撞疼的胳膊,呼出口氣,低聲安慰:「無妨,你怕疼我不怕,總比讓你疼好。」
輕飄飄的嗓音在靜謐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從未掩蓋的溫柔如同一罐尚且溫熱的酸甜果汁,灌滿燕安淮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