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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序也在旁側補充:「我也試過去感覺君前輩的靈力波動,但並未察覺出靈力紊亂的痕跡,實在不知君前輩的具體病因。」
燕安淮顯得更加擔憂:「那師尊會沒事嗎?」
慕子怡回答:「反正肯定死不了。你師尊的修為高,還是冰靈根,發熱對他的身體損耗不會特別大,但肯定會很難受。倘若你師尊說的天氣轉暖就沒事了不是騙我們的話,那真正要恢復應當還是得等氣候。」
他盡力把語氣放得輕鬆,想讓燕安淮不用那麼擔心。
燕安淮自然聽得出他的用意,稍微表現得平靜些:「好,辛苦子怡姐姐和阮序哥哥了。」
慕子怡搖了搖頭:「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那我就先和阮序去熬藥了,小淮你若實在擔心,就去房間裡陪著你師尊吧。」
燕安淮本來就有這個想法,聞言更是直接點頭,與簡澄和阮清道個別就往屋內走去。
君長清這會兒仍安靜躺在床榻上,神情看起來很難受,額頭的溫度依舊燙得嚇人。
燕安淮搬了張椅子,坐在床榻邊,用自己的視線描摹起君長清的面容。
明明是一樣的面容,可是心境變化之後,一切又似乎變得不太一樣。
他怔怔地伸手捂上心口,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和面對君長清時隱秘的悸動。
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師尊的呢?
是在師尊平日無微不至的關心中,在師尊總是不經意流露的溫柔中,還是在師尊難得展現的脆弱中?
燕安淮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竟然對師尊產生了這樣不敬的感情。
這可是他的師尊,是時時刻刻關心著、照顧著他的師尊。
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一直把他當天真單純的小孩照顧,假若被師尊知曉了他的心思,師尊一定會很失望的吧……
燕安淮回想起前幾日,他眼睛還沒恢復時,君長清就提醒過他不要總是說一些惹人誤會的話。
或許在那時,君長清就已經隱晦地提醒過他不要太過越界了,他卻天真愚蠢地以為只是一句玩笑話。
他漸漸攥緊胸前衣料,壓住心臟出鮮活跳動著、流淌著的溫熱感情。
假若被師尊察覺,師尊一定會遠離他的吧。
燕安淮閉上眼。
他不能讓師尊知道這件事情。
絕對,不能。
……
……
良久,昏迷中的君長清悠悠轉醒,感覺手邊似乎有一個重量,扭頭就看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趴在床邊,似乎是在休息。
仍在高燒的君長清只覺渾身酸軟無力,頭暈目眩,抬手想要按揉一下太陽穴。
燕安淮被他抽手的動靜驚醒,連忙起身:「師尊?師尊終於醒了。」
「嗯。」君長清回應一聲,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撐著似乎想起身,「我睡了多久?」
燕安淮一邊幫忙扶著他,一邊回答:「應當還不到半個時辰。子怡姐姐他們去熬藥了,估摸再過一段時間回回來。」
說話的同時,燕安淮把君長清扶穩坐好,便立即抽了手,端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君長清現下被燒得暈暈乎乎,腦袋更是像被漿糊攪和在了一起,根本沒有在意到燕安淮反常的小動作。
他撐著腦袋緩了會兒,才沙啞著嗓音開口:「抱歉,又讓你擔心了,也辛苦你守著我了。」
燕安淮搖了搖頭:「照顧師……」
他本想同以往一般說「照顧師尊的事情怎麼會辛苦」,話才開個頭,又回想起君長清此前那句告誡,生硬地將話收回。
「……師尊一直都在昏迷,也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師尊能醒來就好。」
他微垂著眼睫,沒有看向君長清的方向,也沒有同往常一般總是在這種時候笑著活躍氣氛。
即便是病中思維遲鈍的君長清都看出了他情緒的不對:「小淮?你是心情不好嗎?」
「……沒有。」燕安淮勉強地笑了下,「只是有點累,又有些擔心師尊。」
聞言,君長清又想起方才他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事情,信以為真,目露關心:「我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你若累了先去狐柒那邊休息一陣吧。你身體本來也不好,莫要累傷了身。」
這一次燕安淮沒再推拒,應下起身:「那我先去找狐柒了。子怡姐姐應當很快就會回來,師尊也好好休息。」
君長清點頭:「好,你也好好休息。」
燕安淮應了一個「嗯」,轉身離開。
打開房門的瞬間,冷冽寒氣撲面而來,似乎要將燕安淮身上悶熱的乾燥一掃而空。
他深深吸了口冷氣,之後才走出房間,將房門關上,隔絕屋內滲出的暖意。
簡澄這時仍在院子內陪阮清玩,見他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模樣,又連忙趕過來:「安淮,你真的沒事嗎?你的狀態看起來也太差了。」
燕安淮呼出口氣,無奈地笑笑:「看起來我這身體確實是有些要撐不住了,所以正準備去狐柒那邊休息一下。有勞小師哥為我擔心。」
他說話時語氣比較平靜,沒有平日總是活力滿滿的模樣,隱約間反而帶上了些生硬的距離感。
簡澄當他是真的累到了,心疼道:「那安淮你快去休息吧,不管怎麼說,都別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