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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江蘺也開口:「那我把梔月劍帶回去,看看能不能感知出其他人的氣息。」
君長清對他們的想法沒有異議:「好。有何發現的話第一時間當面與我說。」
阮游與時江蘺:「是!」
此事事關重大,應聲過後兩人很快便告辭去做他們現下要做的事情,君長清目送著他們各自離開,抬手按揉了一下突突直疼的太陽穴。
其實他們三個都知道還有一個可能性,只是他們都沒有提起。
——最常以白髮形態出現的,往往是魔修。
十八年前那次大戰,可能還有魔修的漏網之魚。
那次大戰是燕安淮特意引導的魔修傾巢而出,企圖一舉攻破修仙界。
當年所有魔界中的高階魔修全部到齊,以當時修仙界的實力其實根本不足以抵抗這樣強勢的進攻,即便能抵抗最終也絕對會落得一個損失慘重的結局。
於是燕安淮便以自爆的方式犧牲自己一人,將在場的魔修一網打盡。
按理來說,魔修那邊應當已經元氣大傷,如同他和當年的燕安淮的預料,至少千年內不可能再出現魔修禍亂。
更不可能還會有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進到雲仙宗來的魔修。
是當年的戰役魔界中有高階魔修沒有到場,還是有哪個魔修的修為已經高到能夠抗下化神期修士的自爆元神?
君長清不知道,也不希望會是其中的任何一種可能。
這是燕安淮拿命換來的和平,他不想這份安寧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打破。
君長清閉了閉眼,勉強收斂起自己的思緒,御劍回素塵峰。
燕安淮情況太過糟糕,當君長清回到素塵峰時,安蘇木還待在庭院內的一棵大樹下。
他平日就是容易哭的性子,這時候看起來像是已經哭累了,蹲坐在樹下,雙手抱膝,將自己的臉完全埋在膝蓋中。
君長清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才緩緩走過去。
安蘇木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看一眼。
他的眼尾和鼻尖都還泛著紅,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發覺來人是君長清,他又連忙抹了一把臉,似乎是想站起來。
君長清抬手止住了他的動作:「無妨,你坐著便是。」
「……嗯。」安蘇木小小聲地應了一句,聽得出鼻音很濃重。
君長清並不擅長安慰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站在原地看向燕安淮房間的位置。
須臾,還是安蘇木打破了沉默。
他吸了下鼻子,聲音有些啞:「師尊……你說,小師弟他能撐過這一次嗎?他才回來這麼一會兒……我不想再失去小師弟一次了……」
君長清閉了下眼,回答:「以小淮的心性,他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就連安蘇木都聽得出,他這番話並非真正的肯定,也並非安撫 ,而是在不安中的祈願。
他們都知道情況的嚴重性,可他們都不希望那個最壞的結果真正發生。
他們只能一遍遍說服自己相信,燕安淮一定可以再次醒來。
一定……可以的。
……
另一邊,燕安淮的夢境內。
燕安淮緩緩睜開眼,就見到模糊而又熟悉的床慢。
這裡是哪裡……?
他坐起身,一手揉了下隱隱作痛的腦袋,又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變小了一點,看起來像是十三四歲小少年的模樣。
嗯?他記得他應該已經十八歲了來著……?
燕安淮還沒弄清楚狀況,又在這時聽到外邊傳來一個聲音。
「小淮!起了嗎?該起來啦,不然早膳該涼了。」
哦對,今日還要跟著哥哥姐姐學習呢。
燕安淮一下子回過神來,應聲:「起了!馬上來!」
他掀被下床,換了套在學堂內穿的衣裳,走到桌前用提前準備好的溫水洗漱。
收拾整理完後,他神清氣爽地推開門,就見天氣晴好,哥哥姐姐們也已經在院子裡布置好了早膳。
二姐見他出來,招呼他:「小淮終於捨得起來啦?快過來用早膳。」
燕安淮嘿嘿一笑:「我還是小孩子,小孩子要多睡覺~」
大哥笑著調侃:「你今年都該十四了,這可不小了,該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小男子漢了。」
「不急不急。」燕安淮一邊往桌子的方向走去,一邊心情愉快地繼續說,「反正這不是還有哥哥姐姐們和夫子嘛~我再懶幾年也沒關係的。」
「你啊。」二姐點點他的鼻子,「就仗著我們喜歡你是不是?」
燕安淮應得乾脆:「是呀。」
「小淮的性子大哥二姐你們還不知道嗎?」三姐在旁邊看得樂呵,「想讓他沉穩,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難。」
四哥瞥了三姐一眼,開口:「要是繼續跟著你玩,那我估計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事情了。」
「怎麼說話呢!」三姐不滿地敲敲杯子,「我這是讓小淮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四哥繼續說:「我看這不叫快樂,這叫放縱。」
四哥把話說得毫不客氣,但聽得出來只是在和三姐打鬧拌嘴。
身為話題主角的燕安淮則是在旁邊用膳看戲,看得樂呵呵的,同樣沒有半點要收斂性子的自覺。
反正有哥哥姐姐們和夫子護著,他也不怕遇到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