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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斷藥,點燃了他情緒上的引線。
皇帝忽然從書案上拿起了一張圖紙。
文清辭定睛一看才發現……這竟然是他為自己修建的辰陵的設計圖。
末了,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邊向不遠處的殷川大運河看去。
「修好了,修好了……」皇帝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還是如期修好了。」
接著突然一腳踢翻了身邊的銅製香爐。
嗆人的煙霧在殿內四散開來,文清辭的胸肺間,也隨之生出一種熟悉的麻癢感。
皇帝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瘋狂。
見狀,賢公公的臉色一變,他迅速朝文清辭使了個眼色:「文先生,您先走吧。」
顯然是不想讓人看到皇帝失態的樣子。
文清辭雖然好奇皇帝的症狀究竟如何。
但看到他這模樣,也知道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他立刻提起藥箱,快步退出後殿。
皇帝已經「痊癒」,文清辭也不用住在側殿。
他離開德章殿,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然而路剛走一半,文清辭卻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停下了腳步。
他再次想起了原著中謝觀止的結局——宮斗失敗,自刎而亡。
謝觀止一向有些看不起易貫軒。
文清辭相信,就算皇帝徹查京兆尹,也絕對不會查到多少和二皇子有關的事。
他不會畏罪自殺。
而經此一事,謝觀止算是徹底沒有了成為太子的可能。
哪怕為保賢名,皇帝也不會逼他自刎。
所以說……謝觀止八成是自己心高氣傲,咽不下這口氣。
想起謝觀止席上那一眼,文清辭的心忽然一沉。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轉身,向行宮另一邊快步走去。
此時皇帝已剝奪謝觀止全部權力,將他幽禁在了行宮角落。
文清辭把手中藥箱藏在隱蔽處後,就用輕功朝那裡而去。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重兵把守的院外。
文清辭的動作有些急,剛剛又在德章殿裡吸了不少的煙塵。
甫一落地,便不受控制地咳了兩聲。
雖然盡力壓抑,但聲音還是隱約透了出去。
四周巡邏的士兵似乎聽到了什麼似的對視一眼朝這裡走來。
文清辭立刻用手指按向咽喉,試圖以痛止咳,並回頭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然而還沒等他的手指碰到皮膚,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便從背後襲了上來。
有人一手按在文清辭的唇間,一手攬著他的肩,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輕輕用力便將他帶到了轉角的暗處。
兩人的身體,兀得緊貼在了一起。
文清辭:!!!
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心臟也隨之瘋狂跳動。
和文清辭不一樣,來人的體溫格外高,肌肉薄而有力,如原野上的獵豹。
布滿傷疤、肌肉結實的淺蜜色手臂輕易將文清辭緊鎖在懷中,頃刻間便錮住了他的一切動作,令他一動也不能動。
文清辭原本蒼白的皮膚,被按出了一點紅痕。
呼吸也因緊張而亂了起來。
「別動,他們一會就走。」
少年微沉的聲音,從文清辭的耳後傳了過來。
細弱的震動順著骨骼,傳遍全身,變成一股酥麻。
文清辭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輕輕顫了一下。
第37章 營養液加更
謝不逢選擇的地方, 是守衛們的視覺盲區。
他們瞄了幾眼未見有人,便回到了原本所站的位置。
這個時候,謝不逢終於緩緩將按在文清辭唇間的手放了下來, 但轉角處狹小,兩人的身體仍緊緊地貼在一起。
隔著初夏薄薄的衣料, 文清辭甚至能夠感受到謝不逢的心跳,與肌肉的弧度。
他下意識向前,想要躲閃。
但是少年如鑄鐵般結實的手臂, 卻不給文清辭這個機會。
「再等等,大概半盞茶時間,他們會離開這裡。」
苦香在轉角處瀰漫。
謝不逢的聲音, 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愈發沉。
文清辭緩緩點頭。
「好……」話說出口, 他都覺得自己的音調變得有些沙啞奇怪。
或許是為了遮掩愈發大的心跳聲,文清辭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說:「殿下的身手不錯。」
謝不逢將氣息掩藏得很好, 方才文清辭壓根沒有發現, 他究竟是從哪裡出現的。
而少年將自己帶到轉角的動作,也格外乾脆利落,一看就是有好好練過的, 和只會輕功與暗器的自己不一樣。
實際上從兩人熟悉以後, 謝不逢便不再刻意掩飾這一點。
但直到剛剛,文清辭方才清楚地意識到, 謝不逢的武功……或許比自己想像得更加好。
他剛入宮時的倔強與屈辱,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偽裝。
文清辭雖然問了, 但他也沒有想過謝不逢會仔細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然而停頓幾秒後, 卻聽到謝不逢輕聲說:「是在肅州守陵的時候學的。」
逼仄的角落裡, 少年只用三言兩語, 便讓文清辭搞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肅州陵邑的看守, 每隔幾個月便會輪換一次。
蘭妃觀察許久,終於派自己的人混了進去,以確定謝不逢過的究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