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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後,他幾乎每一天都在閱讀原主留下的書冊。
其中有神醫谷流傳總結下來的醫書,還有原主自己寫的那本名叫《杏林解厄》筆記。
筆記中除了記錄他經手的醫案以外,還有自己繪製解剖圖,以及一些比較少見的草藥圖。
印在那顆香丸上的紋樣,文清辭之前曾在《杏林解厄》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那個紋樣非常特殊,且是原主手繪而成,文清辭絕對不會記錯……
所以說那枚硫化汞製成的香丸,就算不是原主做的,也和他密切相關。
甚至原主進宮,或許就是為了殺了皇帝!
……不是吧。
文清辭的眼前瞬間一黑。
所以說找來找去,幕後黑手之一居然是自己?
這什麼黑色幽默!
有了這個猜測之後,許多事情都逐漸明晰了起來。
比如說芙旋花丹。
這是文清辭從原主留下的醫書裡面找到的。
他並不是貿然使用這個藥方——文清辭當初翻書的時候看到,原主在這一頁做了很多筆記,還放上了特製的書籤,顯然是早就有準備,並且馬上就要嘗試著去做了。
現在看來,他大概早就知道對芙旋花丹產生依賴之後的後果。
甚至於副作用,也有意只寫了一半。
按照文清辭最近一段時間觀察皇帝的症狀而生出的猜測。
這個芙旋花丹雖然能夠緩解頭痛的症狀,但用的久了卻能擴大重金屬中毒造成的負面影響。
換言之,是催化劑一般的存在。
這可真是「對症下藥」啊……
針灸的時間就要結束,文清辭慢慢走回將銀針取了下來。
感受到那陣微微的刺痛,陷入沉睡的皇帝也睜開了眼睛。
不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後殿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賢公公帶著一名身披銀甲的士兵走了過來,看這樣子應該是來傳遞軍報的。
見狀,皇帝又不由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並下意識倒了一把芙旋花丹到口中。
北狄占領那座城鎮之後,就按兵不動,好像是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意思。
但衛朝要是這個時候什麼也不做,豈不相當於認輸?
皇帝前段時間已經遠程指揮起了軍務。
南巡原本還有一段時間才會結束,可是受到北方戰事影響,他迫不得已還是早早做出了北上回京的決定。
再過幾天,一行人就要離開這裡了。
「……好了愛卿,你先下去吧。」皇帝慢慢地坐了起來。
「是,陛下。」文清辭提著藥箱快步走了出去。
他剛一出門,殿門便緩緩地合了起來。
轉眼外面就只剩下了文清辭和賢公公。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江南庭院裡面生滿了草木,看上去格外幽深。
賢公公朝著院子裡看了一眼,轉過身來笑著對文清辭說:「文太醫,院子裡面有些黑,咱家正好提著燈籠,就先送您過去吧。」
文清辭原本想著拒絕,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朝老太監笑了一下點頭說:「那就麻煩賢公公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賢公公忙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提著燈籠帶文清辭向前走去。
沒走兩步,文清辭忽然輕輕地咳了幾聲。
「文先生這是怎麼了?」聽到這聲音,賢公公立刻轉過身關切地問道。
「無妨,」文清辭笑了一下,隨口回答道,「或許是後殿裡的薰香味道有些嗆吧。」
賢公公也跟著笑了起來:「是有一些,但那些薰香個個都有功效,不能隨便停下。」
文清辭順著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這座府邸建造精、巧一步一景,缺點便是路實在有些狹窄難走。
最近入夏,動不動便會下一場雨,地上鋪著的青石板變得更加濕滑。
「當心腳下。」賢公公提醒到。
文清辭點頭退到了賢公公身後,這下路才通暢了起來。
他的目光不由一暗。
沉默了幾秒之後,文清辭繼續剛才的話題:「不知陛下常用的幾種香,都是從哪裡來的?」
「哦,這個啊……」賢公公想了想回答道,「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每一種都不太一樣。大部分是集中從幾大香坊採購而來,還有一些是各地貢香。」
「那些香,陛下都用了很久嗎?」文清辭試探著問。
這一次賢公公倒是不再猶豫。
他非常乾脆地回答道:「陛下不喜歡更換香料,所以他身邊的香,一直都是固定的那幾種。用地時間最短的……應該也有好幾年了吧。」
「這樣啊……」文清辭隨之輕輕點頭,不再提這個話題,心裡卻飛速思考了起來。
自己進宮還不到一年,可是皇帝用的時間最短的香,都不止這個時間。
所以說除了「自己」以外,這個宮裡的的確確還有人想要殺了皇帝。
他與原主,又是什麼關係?
文清辭和賢公公的腳步很慢,兩人還沒有走多遠,就看到那個身披銀甲的軍人飛快從後殿裡退了出來。
他的手中還攥著一封信。
那封信的封皮是明黃色的,按照文清辭這段時間的了解,信裡面寫的,應當就是向北的調兵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