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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辭的話,終於讓蘭妃緩過了神來。
顧不得那些有的沒的,她直接問:「那您說的胎位,可有化解之法?」
雖然從小在診所里耳濡目染,又有現代醫學打底,可文清辭到底還是個在校生,此時此刻他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但他還是強忍著,冷靜又直白的說:「必須時刻關注,定時診脈、治療才知道,現下無法斷言。」
太醫出診是有記錄的。
今日蘭妃暈過去,文清辭臨時趕來還情有可原。
但一個被貶入冷宮的昭容,是不可能總請他來診脈的。
「我明白了……」蘭妃緩緩地點了點頭。
「明柳,給文先生倒杯茶,」蘭妃笑了一下,雖然神情依舊疲憊,但是眉眼之間,仍難掩傾城之態,「雖然在冷宮,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是!」聽了半天,明柳也意識到,文清辭的脈沒有診錯,自己家娘娘和皇上仍藕斷絲連。
想到這裡,她不由開心了起來,倒茶的動作也格外利落。
「文先生,您請。」與將開心寫在臉上的明柳不同,蘭妃的表情依舊緊張。
「謝昭容娘娘。」文清辭笑著將茶接了過來,輕輕地抿了一口。
蘭妃深吸一口氣,她頓了頓,帶著幾分試探的問:「您會幫我,對嗎?」
文清辭放下茶盞,輕輕頷首道:「這是自然。」
「好,既然如此,我有個不情之請,」蘭妃攥緊手心,停頓片刻對文清辭說,「我需要文先生,替我尋一味藥。」
文清辭慢慢地點了點頭。
他的心情略微為重——從此自己和蘭妃,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扶明堂》里的原主,後來雖然成了皇帝的親信,但是始終沒有蹚進後宮的渾水。
哎,誰讓原主把謝不逢從肅州搞回雍都了呢?
自己這都是在替他還債。
文清辭不再多說,轉而整理起了藥箱。
或許是「仙面羅剎」惡名在外,哪怕是蘭妃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文先生,您為何要幫我?」
自己有孕不假,可是這一胎能不能好好生下來都說不準。
文清辭受皇帝器重,他完全沒必要幫助自己,做這種吃力也不一定能討到好處的事。
若是最終沒能順利產子,那麼身為主治太醫的他,可是要擔責的……
正在糾結原著劇情的文清辭下意識回答:「身為醫者,沒有人能眼睜睜地看著本能救的命,消逝在自己的面前。」
蘭妃愣了一下。
末了,意識到這句話OOC了的他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不對不對!
文清辭緩緩抬頭,他放下手上的工作,火速找補:「但是對我來說,娘娘這少見的脈象,還有調轉胎位之事才算有趣。」
他臉色蒼白,話語裡卻滿是興趣。
這才符合那個醫痴的形象。
果然,蘭妃笑了一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再次向文清辭道了個謝。
……
太殊宮裡向來沒人在意謝不逢。
哪怕有過叮囑,可小太監還是偷懶,晚了近半個時辰才去玉光宮收碗。
「殿下要是不喜歡,可以直說,」見這一桌午膳,謝不逢動都沒動,白跑一趟的太監心裡滿是怨氣,「待文先生從冷宮回來,奴才定將您的意思傳到他耳邊。」
少年突兀的打斷了他:「冷宮?」
太監不耐煩道:「可不是麼,去給蘭昭容看病了。」
謝不逢緩緩垂下了眼,琥珀色的眼眸里,難得起了些波瀾。
小太監正要收碗,少年忽然走回了石桌前。
這一次,他的動作格外慢。
猶豫半晌,謝不逢終於拿起湯匙,輕輕地將它貼在了唇邊。
石桌上的飯菜,早已冷掉。
可骨湯的清甜夾著藥材的苦香,還是在剎那間激活了謝不逢麻木的味蕾。
這滋味,和他以往吃過的,只能果腹的食物完全不同……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脈訣匯辨》
第7章
次日晚,盞盞明燈照亮了去往淑靜宮的路。
冷宮從未如此熱鬧。
拔步床上,陷入昏迷的蘭妃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甚至胸口都沒有太大的起伏,看上去格外嚇人。
在皇帝的注視下,文清辭緩緩將手收了回來,並把昨天的診斷,複述了一遍。
「……所以蘭昭容兩次暈倒,都是因為懷有身孕?」
皇帝放下了茶盞,蹙眉問道。
「是的,陛下。」文清辭行禮道。
聽到蘇瓊木有孕,皇帝臉上沒有半點驚喜,只是輕輕點頭:「朕知道了。」他的反應平靜得有些過分。
文清辭現在沒空揣摩聖意。
他從藥箱取出銀針,輕輕扎在了蘭妃手臂幾大穴上。
幾針下去,榻上的人總算有了一點反應。
蘭妃艱難地睜開眼眸,頓了一會,迷茫地看向榻外。
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淑靜宮裡的皇帝,她眼圈忽然一紅:「陛下……咳咳…您怎麼來了?」
蘭妃下意識攥緊了皇帝的衣角,微顫著聲音說:「阿瓊…阿瓊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皇帝緩緩坐在榻前,輕輕替蘭妃擦去了眼角的淚珠。
淑靜宮的氣氛隨之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