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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眼下萬壽節的日子越來越近,謝不逢這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負責此事禮部的官員能自己下決定,一時間他們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辦法,只能在這個時候提問。

    謝不逢頓了頓,緩緩看了對方一眼:「不辦。」

    「呃……」那人當下愣在了這裡,「是,是陛下!」接著慌忙起身退了回去。

    朝臣不由面面相覷——從古至今,還沒有見過哪個皇帝不辦萬壽節的呢!

    ……陛下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今年的萬壽節雖沒什麼慶典。但朝堂上下,仍照舊制休沐三日。

    三日後,深夜。

    謝不逢獨坐於太醫署的玉蘭樹下,一杯一杯地給自己斟著酒。

    烈酒下肚,胸肺如火般燒燎起來。

    ——到現在他才知道有了痛覺之後,就連飲酒,也多了幾分滋味。

    快了……

    等自己查清當年之事,便要帶文武百官至松修府,去文清辭的墳冢前,親口將這一切說給他聽。

    謝不逢緩緩閉上了眼睛,太殊宮外人群歡呼的聲響,穿過宮牆落在了他的耳邊,有些過分的吵鬧。  

    少年卻只輕輕地蹭了蹭自己手腕上沾滿血污的手繩。

    他緩緩將手繩貼至心口,學著當年文清辭的語氣,喃喃自語道:「殿下,生辰快樂。」

    萬壽無極,千秋百代。

    他想要的,只有這一句簡單的「生辰快樂」。

    第69章 營養液加更

    山中無甲子, 寒盡不知年。

    神醫谷的確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這裡沒有年曆,也難辨春秋寒暑。

    文清辭剛醒來時還記著時間, 到後來索性也將它拋到一邊。

    幾日、幾周?

    抑或是幾月、幾年?

    文清辭也說不清自己已回谷多久。

    他整日呆在竹舍附近侍弄花草,過得無比悠閒, 時間長了,雍都發生的一切,竟然也像一場夢似的, 變得不真切起來。

    ……或又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一般遙遠。

    老谷主留下的方法的確管用,一日一日地治療過後,文清辭的手終於能夠抬起。

    雖然仍痛, 但狀態好的時候, 舉杯飲茶也沒有什麼問題。  

    唯一遺憾的是,文清辭的手腕上, 留下了無數蛇咬留下的疤痕。

    密密麻麻, 如同荊棘花藤,纏繞著他的身體。

    宋君然試了許多種藥膏,都未能替他消掉。

    文清辭本人對此倒是毫不在意。

    甚至就連宋君然叫他一起翻看醫書, 或是研究藥膏配方, 他都懶得去做。

    文清辭緩緩將寬大的衣袖放了下來,將手臂藏了起來, 他渾不在意地說:「留疤就留疤吧,除了我自己以外, 也沒人能看到這裡。再說, 手只要能用就好, 難不難看的, 也沒有什麼所謂。」

    文清辭這話是真心的, 說完還輕輕摸了摸那隻小白蛇的腦袋。

    頭一回嘗試這種療法時,文清辭的心裡也有一點點的發怵。

    但時間久了,他竟覺得這隻每天都要咬自己幾口的冷血動物,看上去也挺可愛。

    文清辭發現,原主的房間裡有不少銀刀,應該是他從前自製的解剖刀。

    ……看到的次數多了,他也忍不住想要試試。

    他這幾日一直在心中默默估算時間,還有手臂恢復的狀態。  

    微風穿過竹舍,耳邊傳來一陣沙沙細響。

    「你這話也就只敢對我說了,若爹還在,他一定比我更在意你手腕上的疤。」宋君然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索性不再理會文清辭。

    他將放在膝上的琴扶了起來,伴著竹聲緩緩拉動。

    下一刻,宛如鋸木頭般的聲音,便從那琴上傳了出來。

    聽到這聲音,就連纏在文清辭手腕上的那隻小白蛇,下嘴都更重了一點。

    文清辭:「……」

    宋君然不但長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平日也愛做一些風雅之事。

    然而文清辭發現,除了醫學以外,宋君然在其他領域,可謂是毫無天分可言,例如直到現在,他還找不到那琴的音準。

    文清辭第一次聽到宋君然拉這種類似於二胡的樂器時,還以為他是頭回接觸。

    沒想後來才知道,宋君然竟然從小就在學……

    宋君然自己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拉琴難聽。

    但凡沒事,就會將琴拿出來拉上兩曲。

    文清辭摸了摸小白蛇的腦袋,默默地起身想要離開此處。  

    「等等,」見他要走,宋君然忽然開口,「一會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文清辭腳步一頓:「去哪裡?」

    「後山,」一曲終了,宋君然緩緩放下手中的琴弓,他轉身看向文清辭,「去祭拜你師父師娘。」

    文清辭不由愣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中,已到了第二年的清明。

    ……

    神醫谷背後的青山上,葬著歷任谷主,以及所有曾生活在這裡的藥仆。

    宋君然帶文清辭走了好久,終於找到了那兩座墳塋。

    「爹、娘,清辭已經安安全全回了谷,也替自己還有松修府的人報了仇……新皇帝,對他老子的態度…殘暴得很。謝釗臨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們都放心吧!」說著,宋君然便將一杯酒,灑在了墳塋前的空地上,「哎……當年的事,並不怪你,你只是救了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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