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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看到他,易貫軒如尋到救命稻草一般大身叫了起來,連帶著便快步向皇帝所在的位置奔去。
下一秒,謝釗臨終於微笑著朝他看了過來。
皇帝的表情與尋常沒有任何兩樣,易貫軒心中瞬間燃起了希望。
他不由加快腳步,直奔皇帝而來。
然而還沒等他走到此處,謝釗臨忽然轉身,如沒看到他似的,徑直離開了此處。
至始至終,皇帝都沒有再多看這滿席的王宮貴族甚至骨肉血親一眼。
如這些人壓根不存在一般……
易貫軒不由腿腳發軟,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尖叫聲響起後,文清辭隨即起身,攥緊了藏在衣袖內的銀針。
隔著重重煙霧,文清辭看到——不遠處有銀光突然顯現,幾道人影飛速朝他奔了過來。
這個身體的肌肉記憶,遠比他想像得更加強大。
在意識到危險到來的那一刻,文清辭就已將手中的銀針狠狠向前擲了出去。
長針穿透煙霧,直直地向來人的印堂刺去。
伴隨著一聲脆響,煙霧那頭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文清辭的銀針,有一針成功刺在了人身上,另有兩針被長劍攔下。
那幾人似乎沒有想到文清辭早有準備。
他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繼續向前。
然而此時文清辭已經找準時機,向煙霧最濃處而去。
混亂間文清辭看到,那幾個想殺自己的人,身上佩著的似乎是禁軍的軟甲。
前朝皇室子嗣單薄,且出了不少無心政事的皇帝。
因此門閥的勢力,也就格外強大。
在此背景下,前朝遺留下了不少有利於貴族,並後患無窮的政策。
例如御前侍衛一職只能由貴族子弟擔任,太殊宮內禁軍的各位統領,許多也是由貴族推舉來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也是謝釗臨登基後格外不安,迫不及待地剷除貴族勢力的原因之一。
……皇帝如若徹查,那麼要不了幾天,這些人便會以各種不同的理由被調離原職,甚至送入大牢。
從這個角度看,今日的確是個謀反的好時機。
貴族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到了今天……馬車上的那番對話,才終於讓他們下定決心。
文清辭咬緊牙關,努力在煙霧之中辨別方向、尋找謝不逢的身影。
從穿書起,他便做了兩手準備。
而現在,文清辭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想辦法離開是非之地,可是萬一沒有成功,他還是得留在這裡繼續面對謝不逢。
更何況如果不是自己穿書後搗亂了劇情,今天的事情壓根就不會發生。
謝不逢也不會遇到如此險境。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將少年拋下。
沒等文清辭找到謝不逢,他便首先看到——
長溪盡頭,被前來護駕的侍衛團團圍住的蘭妃,正在宮女明柳的攙扶下,艱難地離席。
不知不覺中,蘭妃的月份逐漸大了起來,已經到了中晚孕期。
今日一身繁複宮裝在身,行動愈發不便。
慌忙間蘭妃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橫擺著一盞香爐。
銅製的長杆正巧擋在她身前。
「當心!」文清辭下意識提醒,心臟也高高的懸了起來。
然而他的聲音剛剛發出,便被周圍的異響所吞噬,並沒有傳到對方耳邊。
蘭妃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下倒去。
明柳驚呼一聲,接著便彎腰想要將蘭妃拽起來。
……這個時候孕婦被人猛拉硬拽,或許比摔倒本身更加危險。
顧不得那麼多,文清辭立刻向她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要急!」文清辭的手重重按在了明柳胳膊上,打斷了對方的動作。
他小心翼翼地將蘭妃攙扶了起來,同時問她:「娘娘身體可有不適?」
蘭妃驚魂未定:「沒…沒有……」
「扶好娘娘,注意腳下,快走吧,」文清辭隨即轉身,快速向明柳交代,「這裡煙大,儘量用衣帕遮住口鼻。」
說完,文清辭便要離開。
「好好!」明柳慌忙點頭,用力將蘭妃扶住。
「等等——」這個時候,緩過神來的蘭妃下意識叫住了他,「文太醫與本宮一起走吧!」
蘭妃身邊的侍衛,都是她自己信得過去的人。
理論上講,現在跟著蘭妃一起離開這裡,應該是最最保險和安全的選項。
但是文清辭卻拒絕了她的邀請。
「不必,您先走吧。」說完之後,他便立刻轉身,足尖一點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文清辭記得,謝不逢坐在長宴最末。
溪水上的煙氣是最淡的,他索性順流而下,尋找起了少年的蹤跡。
危機中,人的潛能被完全激發。
等文清辭意識到的時候,他的足尖已經踩在了河燈之上。
蓮花狀的河燈微微一晃,將他穩穩地託了起來。
月白色的身影沒有半刻停頓,徑直朝著溪水之下而去。
行刺者與護駕的侍衛,穿著同樣的軟甲。
敵我難分之下,御花園裡亂作一團。
文清辭餘光看到,二皇子已經在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