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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殲。」她摸著落款最後觸目驚心的二字, 喃喃。
「沈序, 沈序不僅擊退了蠻奴,還……」靖帝痛苦地閉上雙眼, 「還殺光了朕派去的援軍, 他是要做什麼!跟朕宣戰嗎!」
貴妃:「您已經告訴了他錯誤的情報, 讓他的梧州軍受困丹城, 連援軍都遲遲不發,就為了拖延時間好給他收屍,沒想到沈序居然還能大獲全勝,確實很有本事。」
「瘋子!」他罵道,「不是說梧州內戰令他元氣大傷嗎。」
「臣妾安插在梧州府的細作傳回來的消息,絕不會有錯。」她問,「那陛下接下來有何打算?」
靖都,晉陽,梧州,宣化。各地雖表面未同他宣戰,假心假意地盡臣子之儀,但天下的版圖已劃分為四個區域,四主共事,只待一方率先打破薄冰。
宣化相較晉陽梧州,勢力甚微,可忽略不計,不足為懼,另兩個相互掣肘,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和平。
而現在,他推翻了天平。
靖帝自登基以來,第二回 感受到了無以比擬的慌張,第一回是在那三人自立主公,擁兵自重的時候。
他想到了最差的結局。
「沈序好歹也是陛下您親封的冠軍侯,天下人盡皆知,受了冠冕一日都是您的臣子。」貴妃安慰他,「等他班師回朝吧。」
靖帝點點頭,「對了,昭瓊……」
女人打斷:「昭瓊對於沈序而言,已是一枚無用的棋子。」
「陛下,權宜之計,臣妾的意思是……」
霞帔緩緩走上前,金制的護甲指向了地圖上的晉陽。
「便從春日宴開始,」女人目露野心,「重新定義屬於我們的天下。」
——
消息很快傳回了梧州。
那傳信的小廝話聽了一半,被主公府一圈婢子圍著 ,正義憤填膺地轉述。
「什麼狗屁皇帝,早就想置我們主公於死地了!喂,你也不瞧瞧咱們派去多少人,他蠻奴多少人,能打的過?就算打過了,咱們主公半條命也去咯。」
旁聽的小丫鬟著急:「那你的意思,咱們主公凶多吉少了?」
小廝嘆了口氣,「吉人自有天相,不過這回,主公就算有命回來,重傷肯定免不了。」
「啊?」底下哀叫一片。
梔禾陪著曦知在花園散心,正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梔禾動了動嘴唇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曦知已箭步上去,急問小廝:「你說什麼?主公怎麼了?」
他又複述了一遍。
曦知這段日子處於月信,本就身子不大爽利,聞言腦子有些昏昏沉沉,一道一道白光地閃。
梔禾趕緊去扶住她,斥那幫人:「都在瞎傳什麼!主公還未歸來,僅憑一條情報你們就如此消極悲觀,搞得像我們府馬上要掛白燈籠似的,通通下去,不許再散布謠言!」
「是。」
「夫人,」梔禾擔憂道,「您沒事吧,快先回去歇下,奴婢讓廚房熬一碗薑湯來。」
她的臉色非常不好,蒼白毫無血色,行鳶餵了一碗薑湯下去暖身才有所好轉。
可是女孩心慌得厲害,羅漢床上她根本坐不住,隔個一時半會就催下人們去門口張望張望。
午覺也不睡就坐在那兒,誰勸都不聽,固執得很。
梔禾守在府門前,望穿秋水地眺著北面方向。
約莫申時,形狀酷似馬頭的東西躍上地平線,她認出那是許珏。
「許大人!許大人!」梔禾高興地招手。
男人下馬,沾沾自喜道:「喲,梔禾姑娘,這麼想念我呀,早早就來迎接了?」
「不是不是。」女孩扒開他,「咦?主公呢。」
許珏面子有點掛不住,乾咳一聲:「主公沒事,我們大勝歸來,他應該很快就會回府。」
梔禾點頭,就要去告訴曦知這個好消息,許珏背後升起一道黑影。
很快?這也太快了。
她望著沈序走近,側首問她:「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房裡。」梔禾手忙腳亂,沈序嗯了聲,提步頭也不回地走去。
她又隨口一句地追加道:「主公,夫人可擔心你了,她以為你受傷了。」
男人腳步一停,饒有興致地回頭,言語間帶了絲絲喜悅的調子,「是麼?」
「是啊。」梔禾小雞啄米地點頭,「不過主公您安然無恙,沒有受傷,夫人肯定就不擔心了。」
沈序若有所思。
曦知蔫蔫地趴在桌上,眼皮沉重地打架,月信第一天她又累小腹又漲漲得難受。
她飲了一口熱湯,身體舒服些許,少女換了個姿勢趴,打了個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鼻尖似乎被人捏住,檀口半張半合,水眸惺忪地望著他。
「主公!」她欣喜地拍落他的手。
沈序捻了捻指間她鼻息尚留的溫存。
曦知不敢相信地在他周圍走走繞繞,「你沒死,我就說他們騙人!主公,你有沒有受傷?」
他沒有回答,拉著她到羅漢床上坐下,曦知不明所以,乖乖被他圈在懷裡坐在腿上。
「受傷了。」他盯著她的薄唇,厚顏無恥地懶聲。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柔荑搭在他的胸前,沈序嗅著那股沁人心脾的梨花香,戰後的狠戾冷血都被一瞬間洗滌一空。
他幻想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將所有的味道收入囊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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