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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感覺脖子涼颼颼的。霍宵識趣地縮頭縮尾充烏龜。
「皇后……」七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當今的皇帝可是個中年男人啊,不過後位好像確實空懸,由吳貴妃掌六宮事。」
難道不久的將來,曦知會入宮參加選秀,然後被皇帝一眼相中扶為皇后嗎!
不行不行,她們家知知豆蔻年華,怎麼能委身個一個大自己那麼多歲還妻妾成群的男人,從此魂鎖深宮,青燈古佛了此餘生?
「我不同意!」七月大喊。
老方丈合十:「占相卜運不過管中窺豹,算測天機,信則有,不信則無。人生無常,且行且看即好。」
眾人一知半解地還禮。
白日裡沐了香火氣,還在蒲墊上跪了小半個時辰,用完素齋後七月便嚷嚷著要洗浴更衣,早些歇下。
長空澄碧,秋雁北飛,寺里騰出了兩間空餘禪房供遊人小住,七月和曦知,沈序和霍宵。
女孩踏過林中石路。
過了今夜便是她的生辰,私心來說她很想收到沈序的禮物。
但其實沒有也沒關係,往常每逢生日林翊都會帶她去吃好吃的,物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
他到底知不知道呢?她心不在焉地走著路。
子時,七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聲如雷,睡得正香。
曦知披了件外衣,打著燭坐到窗前的小桌。
她睡不著,興許看會兒書就有困意了。
女孩支著頭,意興闌珊地翻著書頁。
「咚咚——」
響聲不輕不重,她驚了一驚,秉燭察探,發現聲音是從窗戶後傳來。
曦知啟窗支棒。
「出來嗎,」沈序捧著一個小罐子,罐子裡亮瑩瑩的閃著點點黃色的光,映得他眉目生動:「帶你去個地方。」
那是一座不高的小丘,晚風吹拂長草,猶如波浪一圈一圈地浮動,沙沙碰觸。
仰頭便是綢緞夜空,星河點綴閃耀其間,空靈靜謐。
天地間,一雙人。
「哇,好美。」曦知邊繞著他轉圈圈邊仰頭望著星空。
沈序淺淺估計了下時間。
女孩仰躺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快樂地滑動著小手小腳,她覺得自己離天空好近,就好像。
她伸手張開五指,漫天的繁星被攏入掌心。
沈序慢慢彎腰坐在她身邊,微翹的發尾隨風搖動。
「哥哥,送給你。」女孩笑眼彎彎,晃了晃握緊的拳頭。
她抓住了星星,也抓住了他的心。
沈序緩緩地覆手,包住了她的拳。
女孩鬼靈精地歪了歪頭,在他包拳的剎那張開手,和他十指相扣。
沈序有些愣怔。
掌心親昵相抵,指間的溫度互換,他留戀這份溫存,不捨得放開。
許久,潤玉才像是懲罰他似的從指縫一點點抽離,撩撥得他心弦微顫。
少年突兀地咳了一聲,裝作無事。
「我捉了幾隻螢火蟲。」他說,「別人說女孩子喜歡會發光的東西。」
那個別人自然是許珏,他敲著扇子,高深地眯眼:「府內的庫房有五十匣的夜明珠和瑪瑙珍珠,主公您一聲令下,屬下全給您端來。」
太俗了,沈序想像曦知滿身掛著明晃晃的珍珠寶石,璀璨地閃瞎人眼,否決。
許珏小聲狡辯:「您不懂,那皇帝不都是一箱箱金銀珠寶地賞賜給妃嬪們,她們呀就喜歡。」
思來想去,他從傍晚蹲到深夜,滾了一身的草,才捉來這一罐的螢火蟲。
他把它們當寶貝地揣在懷裡,只為給她一個驚喜。
他對她的愛不是賞賜,是等價的付出。
所以,當微弱的螢光在曦知眼瞳里綻亮,他捕捉到她的歡欣和驚喜,很值得很滿足。
沈序打開了罐蓋,芳草連成了天,螢火蟲撲扇著翅膀繞著女孩飛過一周,三三兩兩的光隨著草的波浪遙遙遠去。
風吹起袍擺和裙擺,熱烈地交纏碰觸。
沈序取出一隻小巧的花環。
「這是你今天一直在偷偷編的嗎?」花環上滿滿地簇著粉白的小花,邊緣毛毛糙糙的,他編的本領稍顯生硬。
沈序為她戴上。
「生辰快樂,知知。」
她像花仙子,仰頭望他的時候眼裡的驚訝和羞怯和感動都要溢了出來。
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我以為你忘了。」她說著說著突然號啕大哭起來,不過是邊笑邊哭。
眼淚像是流不完一樣,沈序在遇見她之後才相信女孩子都是水做的。
難道花環編的不好看?沈序懊惱,手忙腳亂地提袖子擦她的眼淚:「別哭別哭,你不喜歡嗎。」
花環被她哭得歪斜,沈序伸手卻教她躲開。
「你送給我了,不能再收回去。」她占有欲十足。
沈序放下手,背在背後無所適從地摩搓幾下。
「謝謝哥哥。」曦知吸了吸鼻子,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如果能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每一天每一次生辰。」
他的心狠狠地顫動,因她的淚眼,她的話。
前所未有的不知名情感席捲而來,骨子裡隱藏的瘋妄叫囂著復甦,他再也按捺不住。
女孩垂著頭在捻淚珠,清涼的風吹起她的鬢髮,露出光潔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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