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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薄汁多的菜餚散發著熱氣,混合著調料的香味令人食慾大動。味道確實不錯,曦知動了兩下筷子便不再多用。
老夫人的眸光閃了閃,恰此時卷疏忽地抽泣起來,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讓兩人聽見。
「丫頭,怎麼哭起來了。」老夫人明知故問。
卷疏假惺惺地抹著眼淚,道:「老夫人恕罪,奴婢,奴婢實在是疼痛難忍。」
她摸著臉上的掌印,演得那叫個梨花帶雨。
「主公府內禁私刑,何人如此大膽?」
「就是……」卷疏吞吞吐吐,假裝害怕地不敢看曦知,「是這位新入府的林姑娘。」
高老夫人面色不虞地望向她。
被倒打一耙,曦知非但沒有因此暴跳如雷,失了分寸,反而波瀾不驚道:「老夫人,是卷疏出言不遜在先,曦知以為仆應有僕的自覺,倒不是說為奴為仆必是低人一等,要看人眼色行事,只是卷疏姑娘待人處事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曾有,這樣的婢子帶出去只會抹黑我們主公府的顏面。」
她說的一番話漂亮得體,高老夫人心裡隱隱對她添了好感,只是面上不顯,轉頭問卷疏:「是這樣嗎?」
「姑娘新入府,對府內諸事不甚了解,又因是偏遠村莊來的,跟我們這兒格格不入,奴婢是好心,好心來為姑娘說說規矩。」
只是,卷疏從未想過……
曦知眼尾泛紅,杏目迅速凝起一汪泉,生生地擠出兩滴淚。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美人楚楚地垂睫,淚珠滴落在手背,她拾帕拭去,模樣比自己要討憐得多。
你會裝可憐,我也會。
曦知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哀傷幽怨:「老夫人,人的出身無法更改,曦知自認生於鄉野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不知為何卷疏姑娘會如此看不起曦知,抓著這一點不放,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諷。也罷,既然梧州是個傷心地,曦知便等主公回來向他自請離府。」
老夫人一聽,連忙道:「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
到底是沈序親自抱進府的,在場的人都有目共睹。趁他不在,半月不到就把人逼走了,她可擔不起責任。
曦知又說:「卷疏一直為老夫人所器重,您為她鳴不平是乃常情,曦知獻醜,為您寫了一副大字,如果老夫人不嫌棄,就收下權當曦知送給您的拜見禮物。」
高老夫人笑臉應下,心裡卻早做好了見到螃蟹爬字的準備。
曦知展開宣紙。
卷疏倒吸了一口涼氣,老夫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眼睛直愣愣的,「這…這是你寫的?」
「是啊。」女孩笑容燦爛。
筆走龍蛇,豪放大氣,下書小字端莊娟秀,動靜結合,其中造詣令人嘆為觀止。
是她見識短淺,一葉障目,誤以為她定是粗鄙沒文化不懂規矩之人,早早有了偏見。
高老夫人打心底里讚賞這個孩子,問:「可有人教過你?我瞧這筆風很是眼熟啊,同…同主公有些許相像。」
她後知後覺地乾笑兩聲。
曦知抿唇不語,也跟著淺笑。
卷疏哪哪都受了不待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股子氣憋在肚裡,早早告退回了房,眾人幸災樂禍的神情和掌嘴後留下的劇痛合在一起,讓她又羞又恨,敷著傷處的冰塊因此往下重重一按——
「嗷!!」吃痛聲響徹雲霄。
——
「將軍。」大帳的簾門被掀開,進來的士兵抱拳,「有人在武技場上鬧事。」
霍宵從重重疊疊的書山中抬首,疲憊地摁了摁眉心。
他隨人出去,遠遠便瞥見武技場上一抹亮紅的身影。
疾風捲起她的抹額,長長的腰帶,女子左手執刀,英姿颯爽地立在台柱上。
她花刀一甩,挑起癱坐著戰敗士兵的下巴,肆意道:「喂,讓你們主子來跟我比劃比劃啊。」
「休得放肆!」手下敗將啐了一口,「我們將軍日理萬機,才沒空和你過招。」
「誰啊。」霍宵朗聲。
女子聞言轉身,驚鴻一瞥。
他想像過許多種和她再見面的方式,比如再偷一次燒雞,再和她鬥嘴一回。
少年看著她的表情從震驚到欣喜再到喜極而泣,記憶里的紅綾羅如期而至,飛還回到他的身邊。
霍宵的左肩被重重挨了一拳,他看見女孩神采奕奕的眼,「霍宵!你真的是王八蛋霍宵!?」
她激動地跳到他身上。
這麼多人看著呢,他扯了扯女孩掛在自己身上的腿,「喂,你矜持一點,還有,王八蛋三個字可以去了,我的名字是兩個字的。」
七月不聽,她下巴磕到了冰冷的盔甲,「等等,你怎麼穿著這個,你不會真的是……」
身邊士兵怒斥:「無禮!快從我們將軍身上下來!」
將軍?七月呆滯,戳了戳他的臉:「你真是,梧州主公麾下的將軍?」
當然,霍宵驕傲地抬頭挺胸,「我早說過我是了,不過有人有眼不識泰山,打死都不相信。怎麼,要來攀親戚啊,我……」
「我要和你比試!」
霍宵話出到一半,驚訝地看著她。
七月掃了一眼武技場的士兵,不屑道:「那些人,全都被我打趴下了,一個都不是我的對手,只要我打贏了你,我就可以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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