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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血液一瞬間逆流,從頭到腳地發涼發冰,她試著說話。
什麼都說不出來。
「聒噪,啞了就好了。」
那不是夢!
她說不了話了!她被毒啞了!
緊扣著的雙手恨不能將喉嚨捏碎,陳敏開始歇斯底里地砸東西。
「小姐,小姐。」行鳶聽到動靜,哭著上前抱住她:「您怎麼了,您別砸了。」
都是這個賤奴,不好好守夜,讓那個黑衣人趁虛而入。陳敏惡狠狠地盯著她,突然伸手掐住了行鳶的脖子。
她下手之毒辣,用力之重,行鳶幾乎一霎那飆出了眼淚,女孩的手腳瘋狂掙扎,「小姐……饒命小姐。」
她置若罔聞,下決心要殺了她泄憤。
行鳶的眼前白一陣黑一陣,出於人求生的本能,她爆發出一股力量終於掙脫開了她。
「咳咳——」她不敢逗留,連滾帶爬地逃出屋子。
夏日伊始,沈序在梧州似乎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許跟他的家世有關,常常不見人影。反正林翊也回來了,曦知索性就在這裡多待幾天。
林翊的狀況不好,即便服下了陳敏的解藥,頭三天還是發起了高燒,前半夜曦知照顧他,後半夜她扛不住,沈序就會來替她的班。
他可真精神,白天忙,晚上也不怎麼睡,女孩攀著門沿,望沈序坐在矮凳上煎藥,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搖著扇子,騰出的煙氣圍繞在他身邊,跟仙境下凡的神人似的,格外好看。
七月說,男子若精力旺盛不嫌累,就是在那方面也不會差的。
那方面……
咦!她在想什麼。
曦知連忙將那些個壞臆想晃出腦袋。
寬肩窄腰,龍精虎猛。七月變成了小人,一直在她耳邊嘰里呱啦地念緊箍咒,女孩的臉愈來愈紅,在沈序瞟向她時,曦知逃回了房間。
她摸了摸臉頰,頹喪地坐在銅鏡前。
心思飛到了九霄雲外。
連沈序何時端著藥站在她身後也不知道。
銅鏡里倒映出少年俊俏的容顏,她托著下巴反應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哥哥。」女孩慌慌張張地站起面對他,「我,我沒有在想你,我在練習畫眉。」
所謂不打自招。
沈序嘴角彎起一個細小的幅度,動作依舊是波瀾不驚:「是嗎?練得怎麼樣。」
她被迫坐在銅鏡前,顫顫巍巍地提起眉筆,在他面前大展身手。
然而,曦知壓根沒接觸過這些女子飾品,她畫的眉磕磕絆絆,像一條蠕動的毛毛蟲。
就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她傷心地遮住額頭。
「撲哧。」沈序笑得很好看,他慢慢拉著曦知的小手下移,女孩垂著眸子,睫毛一顫一顫的不敢看他。
少年重新執起眉筆,認真仔細地描摹,他靠的近,呼出的氣撓得她痒痒的。
「想我就說想我,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他的手掌抵著曦知的太陽穴,半晌又懶洋洋地笑道:「當然,你只能想我,不能想別人。」
曦知斜眼瞥了瞥銅鏡里二人的影子,總感覺男子給女子畫眉隱喻著什麼呢。
七月好像也說過,但她記不起來了。
回去問問。
過程里她都是心猿意馬,沈序描好眉,滿意地欣賞了會兒自己的拙作:「去給林翊哥哥送藥吧。」
顯然他也是第一次畫,還打腫臉充胖子,曦知摸了摸鬢角,忍著笑沒有拆穿他。
林翊高燒已退,疲憊地撐著身子坐起,他嘗了一口藥汁:「好像涼了點……」
曦知深感抱歉:「對不起哥哥,眉毛畫著畫著忘記了。」
林翊抬眸瞅了一眼,嘴角牽強地抽了抽,「挺好看的,沒事,哥哥我就喜歡喝冷的,冷的藥見效快。」
他又啜了一勺,隨口問:「自己畫的嗎?」
哎呀這問題不是白問嘛,林翊愜意地呷了一口藥湯,嘎嘣嚼碎方糖。
「不是,」好妹妹一本正經地回答,「沈序哥哥畫的。」
林翊手一抖,端著的碗啪地摔在地上。
「沈序?!」他嘩啦掀開棉被就要找人干架,「你說沈序給你描的眉?」
曦知不明所以,先拉住他,然後點點頭。
「嚯,這小子,王八蛋!」林翊覺得自己的額頭又開始滾燙了,他虛弱地坐回床上擺手:「算了算了我改天找他算帳。」
「描眉,」曦知小心翼翼,「怎麼了嗎?」
林翊恨鐵不成鋼,剛要給她解釋,有人敲門,是客棧的老闆:「林娘子,有人找你。」
——
林曦知前去赴約時,客棧二樓靠窗的小桌邊,行鳶痛苦糾結地揉著手。
「是曦知姑娘嗎?」曦知落座,她仿佛看見了來解救她的天神,眼睛裡都閃著光:「我叫行鳶,是陳敏的奴婢,我求你救救我。」
陳敏?曦知蹙了蹙眉,問:「發生了何事?」
「你不知道?」她訝道:「我家小姐她要殺了我。」
「她被人毒啞了。」
曦知震驚:「啞了?!」
行鳶默認:「她認為是我守夜不力,才導致她被人暗害,可那天我也被迷暈過去了,醒來就已經日上三竿,她要掐死我,我說什麼也不能再回去了。」
「跟在她身邊的幾年,我活得連豬狗都不如,陳敏動輒便打罵我。」行鳶想起了悲慘的往事,身體因極度的不安和恐懼發抖,「我實在走投無路了,曦知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行鳶當牛做馬也願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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