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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
「你!」
……
互嗆了一通,七月才消氣:「罷了不跟她爭,以後也眼不見心靜。說起來,其實對我們來說另一件才算是大喜事。」
「你薛哥哥要娶妻啦!」
真的?曦知雀躍。
她點頭:「有冰人說媒,娶的是臨近村的女子,據說她女紅了得,又擅做菜呢。」
婚期定的是三月初八,薛稷有意讓曦知來做那出轎小娘。
本該是五六歲的女童來當最好,但薛稷最疼愛的妹妹到底只有曦知一個,旁人他是都不願的。
話還沒完,梁七月嚅了嚅唇又看向那一臉「不干我事」的沈序,訕訕開口:「沈公子,不知你對迎賓有無興趣呢……」
那薛稷的成親禮辦的是真氣派,若干年後也不曉得他會不會知道堂堂主公曾經站在他門前給他當過迎賓使。
見沈序久未發言,七月不由心虛:「不願意的話我去跟薛稷說,讓他再找個模樣周正的。」
「我……」他垂眸,彼時曦知撓著他的手心,半嬌半嗔地望著他。
「我沒說不去。」
第006章
梁七月訝異,沈序這般避世的性格會答應拋頭露面。
她俗,只知道光風霽月的人單是站在那兒,都能讓她們倍有面兒。
是你攀高枝也比不了的。
夏鶯離村前,又假惺惺地湊過來:「聽說薛稷要娶媳婦了,恭喜啊,不知彩禮可送了?」
七月啐:「關你什麼事!」
女子接著挖苦:「想來是沒送的,欸,你還有曦知妹妹,不是和薛稷情同親兄妹嘛~每人捐助點,不怕補不上吧。」
「可是,那位姐姐是哥哥的正妻。」曦知用最純真的表情說最扎心最一針見血的話,「忠貞不二的感情比財寶珍貴多了。」
正妻二字無疑是夏鶯內心的刺,她氣得發抖。
「咱們的成親禮可是有這對……金童玉女!撐場面的。」梁七月朝曦知擠眉弄眼,她頓時心領神會,驕傲地挽起哥哥。
夏鶯被她們回擊得一敗塗地,忿忿踩著緞鞋離去。
——
三月初始,紅泥綠窗。杏雨濯春塵,拂手閒擷花信風。
遠岫浮嵐,曦知背著小籮筐早早便敲響了沈序家的門。
這段日子是上山採茶的大好時間,父母在世時曾在牧雲村後留有小片的茶山,她思忖著取一半給自己、沈序還有其他鄉民們煎茶,剩餘的可以上街去賣。
當然她一人那么小力氣,估不准采上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山,遂來抓個壯丁。
曦知眨巴著亮晶晶的杏眼,像碎揉星河的春水,多情蕩漾。
沈序闔了門,順帶撈起了她的小籮筐。
女孩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地唱著歌謠,輕柔婉轉,歲月靜好。
然亂世動盪,海晏河清的願想終究是大夢一場。
沈序十二歲便承父命上陣殺敵,他天資出眾,三戰成名,由大靖皇帝親封冠軍侯,舉國上下無人可比,無人能及。
身居高位,自然更深知權力對所有人的誘惑。
四主共事的天下,永遠不得太平。
黃沙蔽日的戰場,屍橫曠野,他滿身血污。
沒有聲音,沒有一點聲音,四圍是死寂的闃靜。
結束了,少年想,所有人都死了,這便是他尋求的和平。
有幸,起碼當下,沈序捨棄了病態的和平,找到了想要守護的一方安寧。
茶山點綴著青蔥的綠意,惠風送來清香。
曦知拉著少年的手,一步跳兩個台階,她不怕站不穩。
因為她的身後一直都會有哥哥。
她家的茶樹田並不大,日落前或許可以采完。
沈序包攬了大部分,因此曦知很快就完成了任務,她抓完蝴蝶,欣賞完螞蟻搬家,便來禍禍他。
有時她會突然從前一排的茶樹里冒出來,頂著片樹葉帽,假正經地神神叨叨:「我是守護茶田的茶神,你不曾給我上貢就來摘我的茶葉,我很生氣,要給你懲罰。」
沈序已習慣了她的幼稚,乖乖地認錯:「茶神大人,小的知錯,您要如何懲罰我?」
曦知故作深沉地思考:「茶餅一枚,本神即刻就忘。」
「好。」他笑。
幾趟下來,沈序欠了女孩很多很多的茶餅糕點。
黃昏時,茶葉皆採擷完全,沈序拭了拭額角的細汗,抬頭。
餘暉傾潑,每一株樹都開出了金色的花。
他的目光漸漸停留。
純白蝴蝶振翅,撒下粼粼橘色的波光,綠葉隨風搖動,金色的花連成了一片。
粉衫圓髻的姑娘穿行其中,蹦躍著追她的蝴蝶。
暖風拂額發,輕衣吹揚,玲瓏的臉龐暈浮緋雲,他一喚便應聲望來。
眼眸靈動,若溶溶春溪,皎皎明月。女孩彎了月牙眼,笑容明艷甚春曉:「回家咯~」
定格於心,私藏山靈。
轉眼到了三月初八,天蒙蒙亮,牧雲村便開始熱熱鬧鬧地操辦喜事。
曦知更是覺都沒睡飽,被七月抓來摁進了側屋,那裡圍了一圈的妙娘子,你握著胭脂丹寇,她抱著紅裙小襖,吵吵嚷嚷地要給曦知梳妝。
據說,出轎小娘也需盛妝打扮才行,妙娘子們畫不著新娘,一身技藝無處施展,幸好曦知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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