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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瞧到,他難捱地背手。
實話講,曦知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愛耍小性子的人。
也許是恃寵生嬌,她忍不住想沈序哄她。
床面凹下一塊,隔著被衾,曦知感覺有人在戳她的尾骨,輕輕的酥酥的,幼稚得很。
「這是寺里求來的玉佩。」他低聲:「你身體柔弱,易受病氣,它可以避穢消災。」
曦知露出半個腦袋瞧他,眉眼黠慧靈動,活像只好奇的小貓。
那玉佩瑩潤剔透,溫碧無瑕,縱是曦知這種不懂行的,也能打眼即知其珍貴。
一等一的絕世佳品,非王公貴族所不可得,沈序是如何擁有的?
女孩心頭閃過一絲疑惑。
——
三日後,曦知無恙,她選了身素雅的綠梅綾裙,抓了兩支筆幾張紙,辰時便敲響了沈序家的門。
今天是她向沈先生練寫文書的日子,也是他開辦學堂的日子。
為何要辦,其實是曦知次次去找他,他都跟榆木樁子似的,只會悶著低頭看書寫批註,偶爾在樹下練練劍法。
少年的劍法委實不錯,不過他極少使,像是在故意隱藏,點到即止。
未來的日子長得很,曦知想讓他的生活總是歡聲笑語的。
有樂子才會有盼頭。
學堂收的人不多,約莫十個,都是年紀相仿,十二三歲。沈序沒比他們大多少,少年戴了冠,一襲月牙白袍,眉如墨畫,目若朗星,真有教書先生的樣子。
一柱香後,院子裡學生都來齊了,還未開始授課便都嘰嘰喳喳地吵鬧不停。
沈序是嫌煩的,這次竟罕見的沒說什麼,默默謄抄著手上的書卷。
曦知特意搶了第一排的位子,離得近,雖然前一晚沈序告訴她,自己會一視同仁,叫她別犯糊塗賣乖。
有的人那是越看越好看,女孩痴迷迷地撐著腦袋凝視少年的側顏。
突然面前籠下一層黑影,她呆呆地同那人對視,梁七月橫在曦知和沈序之間,眨眼道:「沈公子很好笑嘛?」
「沒有!」她慌裡慌張地拉七月坐下,微窘:「七月姐姐,你慣會取笑我。」
七月嘻嘻一笑,隨意抽了張紙塗鴉,「哎呀,你不信?我畫下來給你瞧。」
小姑娘的臉頰更是羞惱。
畫到一半,被人抽了去。
誰!誰敢搶我的畫!
梁七月氣勢洶洶地抬頭,片刻後又訕訕地縮回當小鵪鶉。
沈序提著畫,淡聲:「沒收了。」
言罷,他似有似無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曦知,無奈,曦知見他就心虛地垂著頭,面容嫣紅。
七月畫工奇爛,沈序布置好描字的字帖,便開始一人潛心地參透起來。
這四不像,頂多能看出是個人形,少年蹙著眉翻了又翻,簡直像在看無字天書,還看不出個所以然。
曦知邊臨摹字帖,邊偷偷觀察他的神情,總覺得大事不妙。
難道,七月畫完了?他看出畫的人是她了!
女孩下意識地加快了寫字速度。
她底子不錯,之前又跟沈序單獨練過一陣,所以即便寫得快了,那字也不算螃蟹爬式兒,姑且能稱得上娟秀。
曦知第一個起身,心焦地快走到沈序案幾前,將紙張遞給他。
而後,眼睛開始不老實地四處亂瞟。
沈序何等精明,不動聲色地用紫檀書鎮壓住了畫,她什麼都偷看不著。
「心有旁騖,」他道,「重寫。」
跟在後面排隊的小男孩伸頭瞄了一眼,表情頓時愁苦:「啊?曦知的字那樣好都要重寫,我這狗刨兒的是不是要去充廁紙了。」
引得大家鬨笑。
曦知認命地回去,執筆仔仔細細地寫。
可到最後,連七月的都通過了,她的還是被打了回來。
「明明很好啊。」七月瞅兩眼自己的,對比。
曦知趴在書桌上,哀怨地寫完最後一筆,忿忿地磨了磨牙:「我看出來啦!他針對我!」
說什麼一視同仁,就是變相找茬。
他欺負她好玩,為了報前幾天她故意躲被子裡不理他之仇。
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還讓她留堂!
也許是感受到了曦知灼熱的目光,沈序從書卷中抬首,不自在地捏了下後頸:「寫好了嗎?」
「嗯。」女孩假笑,殷勤地獻上她的佳作。
下筆有了力道,字體飽滿,算有進步。
不過……
白紙的背後是什麼。
他翻面,赫然映著女孩手繪的烏龜。
四條腿短尾巴,甲殼上還大大地寫個「沈」字,落款曦知外加個吐舌的表情。
他不由失笑。
再想抓人興師問罪,曦知早已拉著七月逃之夭夭,沈序把烏龜畫折好塞進衣袖,妥貼地拍了拍。
再抬眼,蘊滿了難有的繾綣溫情。
甫出門,七月同曦知告別,一轉角便撞上了討厭鬼。
霍宵踢著石頭玩,餘光瞥見了她的嫌棄,「誒,別多想,你爹喊我來接你的。」
「誰稀罕。」
「寄人籬下,」他摸了摸鼻子,「你以為我想?」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
七月冷不丁地問:「喂,你覺得沈公子人怎麼樣。」
主公?霍宵撓了撓頭:「玉樹臨風,高大偉岸,英明神武……我要是女子我一定愛上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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