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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直隊伍正從身邊走過。
李曇的視野隨著這些聲音出現變化,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河流中了,好像飄在空中,看到三個巨大的轎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咚」擂鼓般的樂聲還在持續,像是某種古怪的心跳一般,似乎有什麼吸引力,正吸引著李曇往轎子上飄去。
然而沒等靠近轎子,李曇忽然想起來不對,鐵頭呢?
他不是要陪鐵頭去地府找人嗎?
他怎麼在這裡耽擱時間?
這又是哪裡?
「咚……」
擂鼓的聲音陡然弱了下來,耳邊一切如魔似幻的音樂聲都在瞬間戛然而止,李曇像是回到了他家裡一般。
想起剛剛做怪夢耽擱了一些時間,李曇立刻跳了起來去找鐵頭。
然而李曇到處找了一遍,是自己家也找遍了,鐵頭家也找遍了,連小火車都被他叫出來翻了一遍,竟然都沒見到人。
「他不會自己去了吧,竟然不等我!」李曇皺眉譴責著不講義氣的元鐵頭,非常氣憤。
他不過是在夢中睡得久了一些,元溪竟然就拋下他走了!元溪就是這麼對他這個好朋友的?
李曇蹲在召喚小火車的墳包前生了會兒悶氣,不過很快他就原諒了元鐵頭,元溪今天心情不好,還哭了,不能怪元溪拋下自己,只能怪讓元溪心情不好的人。
李曇隨口詛咒了一句惹元溪哭的倒霉鬼,站起來哐地踢了腳旁邊裝死不吭聲的黑色小火車,「愣著做什麼,聞聞鐵頭跑到哪裡了,我們追上去,找不到人回頭我就把你拆了!」
沒有元溪在身邊的李曇,好像還是曾經那個李狗蛋,仍然是惡劣得十分天然。
「哐哧,哐哧……」靜立的小火車輪子頓時動了起來,煙囪也在朝外冒起了煙,仿佛真的開始追蹤元溪的氣味一般。
在李曇上了火車後,黑色的小火車幾乎一刻沒停地就斜向下穿透了土地,哐當開上了人間之外的道路,和曾經要拉一車鬼才能下去的它,已經判若兩火車。
·
壓勝城。
「喀啦!」
就在李曇做夢之時,壓勝城西北面的一面城牆,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一開始並不深,隨著李曇的夢境,漸漸竟從頭裂到了尾,仿佛整面城牆隨時都會坍塌下來一般。
「城牆有裂縫!」
指揮著打掃衛生的城管老鼠們看到了,頓時一陣驚慌失措,趕忙層層上報,將此事傳到了灝社君的耳中。
然而等灝社君快速趕到的時候,牆上的裂縫竟然已經消失了。
城牆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曾經裂開的痕跡,城管老鼠們瞪大眼不敢相信,再三尋找沒有找到那條裂縫後,幾乎不敢去看灝社君的表情。
「社君大人,裂縫剛剛還在的,我們確實看到了。」城管老鼠們瑟瑟發抖,指著那面不講規矩的城牆,恨不得現在就鑽進牆裡給它挖出一條縫來。
灝社君沒有理會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
城管老鼠們見沒被發落,慶幸地趕緊低著頭退下,然而就在要走的時候,一隻城管老鼠無意間抬頭,卻見一向最愛乾淨的灝社君,竟然用手指沾了下城牆下的灰塵,頓時嚇了一跳,不敢多看,老鼠們趕緊退走。
修長的手指在鼻子下嗅聞,灝社君眯起了眼道,「這煞氣都要成魔了……」
積累的神明惡念,一年復一年,已經生出自我意識了。
它想要脫困。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它。」
灝社君說著,想起了上次詛咒碧游派時的事。
那一次咒祭,控制神明惡念比往常都要容易,幾乎可說是如臂使指,仿佛……這些煞氣自己奔著他而來,主動聽他使喚一般,根本不用他怎麼費力去控制去調動。
當時感覺如有神助,妙不可言,然而回過神來,發現被鎮壓的煞氣越發躁動起來,灝社君才意識到不妙。
神明的元神沒有回歸,這怨煞之氣卻逐年增長,魔識越來越強,灝社君已經隱隱有壓制不住之勢。
如果讓這些煞氣脫困,灝社君厭勝反噬,定然難逃大劫。
更危險的是,若是已經生出魔識的神明惡念,控制了那被鎮壓在似水河下的神明之軀……後果就無法想像了。
到時莫說是他壓勝城,方圓千里可能都要生靈塗炭。
灝社君借這神明惡念修行已久,此時想要和其分割,已經有些困難。
「來人!」灝社君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叫來屬下。
幾道身影迅速出現。
「你們吩咐下去,今年的嫁女儀式……」灝社君給今年的嫁女之事,多添了幾道程序。
·
地府之中。
元溪在大公雞的背上飛著,沒過多久不就來到了那曾經來過一次的城池外。
再一次來到這座城池前,自覺已經快脫離文盲階層的元溪,立刻興奮地看向城門上的牌匾,正想要辨認一下那是什麼字,很快,元溪興奮的眼神冷卻了下來,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的轉過頭去。
雖然多認了不少字了,但是這裡的繁體字還是難倒了元溪。
元溪看向城門的地方,這一次,城池明顯戒嚴了很多,守衛看起來也換了一波更加凶神惡煞的,過往的行人每個都要檢查兩三遍,甚至連衣服里都恨不得也給人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