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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結實得很。】已經消失的小白蛇的聲音隔著一層夢境被拋了過來。
李曇聞言頓時放心了一些,然而小白蛇他們剛走,李曇就感覺元溪的半個身體都變得快完全透明了,同時連帶著李曇的手也變得透明起來。
只是李曇的透明又和元溪的當場消失不太一樣,他變得透明的手是仿佛變成了金剛石水晶簇那種透明,仿佛柱子牢牢戳在地面上,手上的繩子頓時被拉扯得更加緊繃,本來應該把李曇一起拉扯入夢境的繩子,此時看起來搖搖欲墜。
喂,這真的結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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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溪感覺自己只是打了個哈欠一晃眼,眼前的狗蛋和黃黃都消失了,好像一下子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裡?」元溪左右看看,他好像身處在一片黑色的荒原上,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是不知哪裡傳來了很是詭異的唱經聲,唱得不知是佛經還是什麼經,元溪發現剛剛讓自己聽得昏昏欲睡的聲音,就是這個唱經聲。
【嗡嘛彌唄……】
聽清這個聲音後再一回頭,元溪赫然發現眼前竟然有一座廟。
乍一看好像是個黑漆漆髒兮兮的破廟,再一看又好像是金碧輝煌的神廟。
廟門一打開,周圍的唱經聲頓時大了起來,元溪就看到廟裡一尊佛像正在看著自己,那佛像看起來很像是電影裡慈眉善目的佛祖,雖然渾身漆黑,但是莫名讓人感覺到親近,以至於元溪都沒發現自己正在離那佛像越來越近。
等到元溪回過神時,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進入了廟裡,站在神台下被眼前三米多高的神像低眉望著。
黑面的佛祖慈眉善目地道:「孩子,你我有緣,不如隨我修行,當我的座下童子如何。」
【嗡嘛彌唄……】
廟裡那古怪的唱經聲更大,似乎被那唱經聲念昏頭,元溪一下子就迷糊地想要說好,但是手上的緊繃感忽地一痛,頓時將元溪拉回了神。
這時,元溪才感覺到腳下的地面仿佛人的皮膚一樣柔軟,往下一看,地面那竟是一堆蠕動的頭髮,頭髮還黏糊糊的,仿佛柏油一般,似乎還想要黏住元溪。
「哇!」元溪瞬間嚇得提起了腳腳,拔腿就往外跑去。
元溪背後,那三米多高的黑面佛像靜靜地看著元溪的背影,面容似悲憫似微笑,只是那慈眉善目的表情,在廟裡的燭火下映照下,怎麼看怎麼邪性。
在元溪逃跑之時,他身後廟裡那些肉發一樣的地面,像是熱柏油順著元溪的腳底慢慢流了出去。
隨著元溪跑路,那些柏油越涌越多,漸漸的,元溪發現自己好像跑到了沼澤里,腿越來越沉,腿越陷越深,身體就快要陷下去一小半了。
「孩子,你心中有邪魔,跟我走才是正途,過來吧。」
這聲音就在耳後,元溪一回頭,就發現自己跑了半天,根本沒動,他還在廟裡,還在那尊神像前,一轉身就看到那尊黑面神像在看著自己。
嘶嘶聲中地面翻轉,元溪轉眼間從背對神像又變成了面對著神像了,只是他身體比剛剛來時要矮了半截,雙腿陷入了泥沼般的黑色髮絲里,這陷下去的雙腿,此時倒好像是跪在了神台前的蒲團上一般。
黑面神像仍然低垂眉眼,只是面目已經沒有了剛剛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而是充滿了邪氣,甚至元溪發現廟內兩邊的牆上,那些似乎畫在壁畫裡裝得很是威武莊嚴的青面大鬼,也都浮出石雕身來,橫眉怒目地看著元溪,似乎就要從壁畫中出來,呵斥元溪的不敬。
【嗡嘛彌唄……】唱經聲越發大起來,也越發詭異起來,漸漸竟從之前類似佛經的莊嚴肅穆,變得有些像是地獄裡怨鬼的鬼哭狼嚎。
元溪在這唱經聲中又迷糊了一下,剛剛腦子裡想要回憶起的自救的咒語符籙,也都被這些聲音吞噬了,雙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就要強行合手去拜眼前的神像。
不過這時,元溪又感覺到手腕上一痛,手上的緊繃感,再一次將他拉醒過來,元溪心中發苦。
完了,這不是猴哥飛不出五指山的戲碼嗎?
我也沒像猴哥那樣跟誰打賭,撒尿留記號呀。
元溪正發愁著這電視裡的治猴老套路,著急間,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元溪趕緊仰頭看著眼前三米多高的黑面佛像道,「黑佛像老爺,我是河神老爺的童子啊,怎麼再去當你的童子啊?」
周圍的唱經聲頓時微頓。
「河神?」神台上的佛像探究地看向了下方渾身靈秀的小童。
「對,要不,你先和我們河神老爺商量商量去?」元溪小心地觀察著上頭黑面佛像的表情。
【小小山川河流之主!】
【也配我主羅天大神去屈尊商量?】
【有眼不識真神,看我割掉你的舌頭,剜去你的眼睛!】
元溪一時就聽到周圍湧出了很多聲音在怒噴自己,那些壁畫裡把自己武裝得很正經的惡鬼,似乎都要下來吃了自己一般。
「可,可是」可是我們家河神老爺看起來很正經,你們家黑面神老爺看起來不太正經啊……
元溪心中怯怯,想要反駁這些噴子,又不太敢。
神台上的神像讓那些聲音安靜了下來,打量著元溪,忽然,他頭上的腦袋咔吧一聲換了一個,一時間腦袋竟從黑色的佛像,變成了青綠色的惡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