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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黑漆漆的圓咕隆咚的好像一個小山洞,而整個山洞裡只有他和他的桌子,以及他在家裡用慣的破檯燈。
小石頭也懵逼了:「這……我這是在哪裡補作業?」
「還補什麼作業啊,我們都快要被吃了!快抓住我!」元溪著急地吼小石頭。
小石頭被吼得一愣,好像從懵懵懂懂中清醒了片刻,看著滿桌子滿地的作業,驀然呼啦啦把補好的作業搓到懷裡抖進衣服中,而後站到桌子上一把抱住元溪的腿。
元溪感覺到整個人一沉,身上纏住他的怪物舌頭也更緊了,似乎所有東西都在拉著他往下。
「抓穩了!」元溪憋得小臉通紅,再次開始用力往外爬。
怪物的舌頭一直纏著元溪,雖然力量鬆懈了,但似乎不甘心把他放走,還在不斷試圖將他拉回去。
怪物的阻撓讓元溪爬得非常費力,他像一條蟲一樣不斷地往前拱,往前拱,往前拱……
「怪物,你嚇不倒你鐵頭爺爺的,我馬上就要醒了,讓我走,讓我」
「鐵頭?鐵頭?」淺眠的小姨已經在鐵頭亂動時醒了過來。
還沒有來電,她起身點燃了只剩一點的床頭蠟燭,就看到元溪整個人趴著睡在床上,閉著眼睛像是一條蟲子般撅著小屁股從枕頭下拱到枕頭上,而心心仿佛抱著個抱枕一樣雙手纏住元溪,讓鐵頭拱得越發費力。
元溪邊拱還邊閉著眼睛念念有詞,說著含混不清的夢話,正當小姨靠近想聽聽元溪說的什麼夢話時。
「嘭」地一聲元溪撞到床頭,他哎呦一聲,終於拱醒了。
元溪從夢中醒來時,猛地感覺腳下忽然一松,耳邊似乎還有誰啊地一聲大叫,似乎有什麼從他身上掉下去了。
「鐵頭你醒了?你夢到什麼了?」小姨給元溪揉揉頭好奇地發問。
腦子還有些迷糊的元溪,正要仔細思考掉下去的是什麼,小姨的聲音讓元溪脫離了蒙昧夢境醒了過來,這一刻,他腦海里的夢境場景,像是見到陽光的薄霧一般飛速蒸發著,只留下最深刻的一點恐懼感。
睜開眼睛,元溪看看周圍赫然是在自己的床上,沒有任何危險,有得只是心心姐像夢裡的怪物一樣緊緊纏抱住自己,怪不得夢裡感覺那麼真實,好像真的被什麼吃掉了一樣,甚至都能感覺到身體被緊緊箍住的疼痛。
元溪虛脫地把自己扔回床上。
「我夢到被怪物吃掉了,好可……」怕字沒出,對上小姨的雙眼,元溪立刻一警醒。
他怎麼能被夢嚇到呢!
就算真的被嚇到了,也不能被人知道他被嚇到了!
元溪立刻咳咳兩聲,話風一轉道:「我夢到我和怪物鬥智鬥勇,大戰三百回合,最後我硬是憑著不屈的精神,生生從怪物的口中爬了出來。」
「這夢怎麼這麼嚇人,嚇壞了吧,不怕,趕緊朝枕頭吹口氣,就不會做噩夢了。」感覺元溪是被魘到了,小姨趕緊扒拉開心心緊緊環住元溪的手。
心心睡眠特別好,這麼扒拉都沒醒,哼唧一聲轉個身抱住枕頭又睡了過去。
「小姨,我真沒有被嚇到,我特別英勇,差點把那怪物打得抱頭鼠竄。」元溪還在那邊反駁,不過剛反駁完小姨的話,元溪就非常誠實地湊到枕頭上猛吹一下,然後又多吹兩下,還一臉不夠地轉頭問,「小姨,枕頭反面要不要也吹吹?」
小姨:^-^
大人智慧的雙眼已經看透一切。
……
蠟燭很快再次熄滅,元溪被小姨催促著重新躺下睡覺。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元溪,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困得迷迷糊糊,沒想起自己忘了什麼,元溪就再次進入了深眠。
不知道是不是吹枕頭的作用,元溪果然沒有再做噩夢。
·
第二天一早,元溪怎麼琢磨都不對,雖然姥姥和小姨他們一致認為元溪是去山裡被蟲合蟲莫嚇到了,以至於晚上做了噩夢。
但是元溪卻堅持覺得,是山裡的大蟲合蟲莫成精,對他使了妖法。
「如果不是我警醒,我感覺我就真回不來了。」蹲在村頭老槐樹下的元溪,在知了知了的噪雜聲中,信誓旦旦地對身邊湊頭蹲一起的兩個小夥伴說著。
壯壯聽得瞪大雙眼:「可是鐵頭,你不是說你是河神老爺座下童子,回到我們村之後,就有河神老爺罩著,把妖怪都打走了,怎麼還會有妖怪欺負你?」
臥槽,你竟然還記得。
你這濃眉大眼的昨天不是還說不信,怎麼記得這麼清楚,擱這等著打他臉呢?元溪震驚地看著壯壯,暗道失策。
不過元溪也奇怪,為啥河神老爺沒來罩著自己,難道真是自己搞錯了?那就丟臉丟大了。
「呃這個……」元溪琢磨著藉口。
小天也附和道:「是啊鐵頭,而且我們三個同時遇到那隻大蟲合蟲莫,如果它真的是妖怪,怎麼就只找上你了?壯壯,你昨天夢到怪物了嗎?」
「沒有,我夢到我在吃東西,吃到早晨醒來。」想到早晨醒來前的夢,壯壯感覺自己又餓了。
「我更是一夜美夢。」小天聳肩攤手。
元溪:「……」
這就尷尬了。
為什麼只有他夢到?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真真的命如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