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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溪:「我們跑出來了!」
【幹得漂亮,盆兒拿到了嗎?】
元溪絕望:「拿到了,可是裡頭的水給灑沒了。」
【啊??】
元溪看著李狗蛋在快速消失的魂魄:「黃黃,狗蛋的身體變得更透明了,怎麼辦啊這?金盆里的水一定要潑在狗蛋身體上嗎?」
【別急別急。水盆打翻了後,他的魂魄會四散,不過這也算破了那邪術師的法門,你現在應該能帶著他找到他的身體了,趕緊將他主魂送回身體中,應該就還來得及,大不了之後痴傻的話,再叫叫魂!】
元溪大喜,「狗蛋你聽到了沒,我們快走,我送你回身體中去。」
李狗蛋聽說水盆沒用了,直接把手中的盆哐當一扔,也不知是否累到了,坐在地上他就不想走了。
李狗蛋:「累。」
周圍雨下的不小,導致他們在的這片能擋雨的山坳也不斷有雨水漏進來,李狗蛋想想又把盆撿了起來,頂在腦袋上擋雨,越來越透明的他看著外頭的雨幕出神。
元溪勸了兩句沒見李狗蛋動彈,才發現李狗蛋好像腳受了傷,頓時乾脆直接把人強行給背到了自己背上。
「受傷了你怎麼不早說,我背著你走。」元溪很將義氣地背著李狗蛋就衝進了雨中。
噼里啪啦的雨水打在李狗蛋頭頂的金盆上,李狗蛋被元溪背出一段距離才反應過來,看著身下背著自己的元鐵頭費力地在雨中奔跑,也不知道過多久又會被淋濕,他卻好像渾然不在意。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有精力。
也許是快要消失了,李狗蛋看著背著自己的元溪,突然變得感性起來,「元鐵頭,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現在要這麼費力地救我?」
可能是李狗蛋太沉了,元溪此時也沒了做誇誇怪的心思,憋著勁回道:「天你的想法好可怕,難道討厭一個人就想要他死嗎?」
李狗蛋愣了一下,沉思道:「那倒也不會。」
沒等元溪欣慰,李狗蛋又續道,「死太便宜他了,要讓他生不如死。」
元溪頓時被李狗蛋毒辣的話語噎了一下。
不愧是你啊李狗蛋,如此的小心眼和狠毒。
元溪想起了李狗蛋的烏鴉嘴,突然感興趣地問:「那狗蛋,你說害你的兩個人最後會咋樣?」
李狗蛋立刻惡毒道:「我看他們會痛苦慘死在這山野之中,天打五雷轟,魂魄被妖魔鬼怪撕碎分而食之,不得超……」
元溪嚇得趕緊伸出一隻手來,捂住李狗蛋的嘴。
太毒了,太毒了,聽元溪這好孩子膽戰心驚的,元溪心道原來李狗蛋也很在意啊,之前看他一臉無所謂的鹹魚狀,還以為對這些都沒放在心上呢,果然李狗蛋還是那個小心眼的李狗蛋。
李狗蛋被元溪捂了下嘴,也就不說了。
沉默了一會兒,李狗蛋似乎神志變得隨著透明的身體變得不太清明,勉強打起精神吐槽起來,「其實我早就感覺到,我爸想殺我。」
元溪被這句話震住了,腳步一緩。
李狗蛋回憶著:「他是個吝嗇鬼,卻特別捨得給我花錢。」
元溪:「呃,也許是,」他那時候還疼你?
元溪想想給兩個壞蛋望風的李富貴,自己都覺得這不太可能,頓時詞窮。
李狗蛋壓低聲音,語氣陰森森的,「他還會用紅紙條把帳單一筆筆記下來,貼到一個布滿紅紙條的小草人上,草人肚子裡頭還塞著我的生辰八字。」
呃,文盲元溪陷入了困惑,「這個……」
這個實在不懂。
「家裡很多物品,他都要按照那個大師的要求擺置,還經常會在我臥室的附近,和常去的地方,撒五種顏色的豆子,布置各種亂糟糟的金木水火土,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金銀財寶。」李狗蛋繼續吐槽。
元溪也陷入了陰謀論中,大人都以為小孩什麼都不懂,很多話不會刻意避開他們,實際上他們不知道的是,家裡的很多小秘密都瞞不過小孩子的眼睛,尤其是元溪這種特別喜歡上躥下跳翻箱倒櫃的小孩子,他都不需要去問李狗蛋是怎麼發現這些的。
「我總感覺人生就是在做夢,我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麼,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他會做什麼,但是又覺得無所謂。等我死了,這場夢也許就醒了,我會忘記你,忘記所有人。我總覺得我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但是這應該會是最後一次,這次再醒來,我就不會再做夢了……也許是徹底死掉,也許會到別的什麼地方去。」李狗蛋喃喃自語。
「好像有誰讓我學會做人,學會體驗愛……」
元溪聽李狗蛋說得越來越虛弱,好像快要消失了,都快急哭,「李狗蛋,你怎麼了?你要振作啊!我馬上就把你送回去了,很快就到了,你堅持住!」
可能是元溪的聲音太吵了,有些恍惚的李狗蛋,神志頓時變得清明了些,他皺眉推遠元溪的臉,「你好吵啊。」
李狗蛋覺得自己可能再不會遇到比元溪更吵吵的人了,估計他真死了,元溪也能把他從墳地里吵醒……
元溪:「我不吵你你就睡著了,你清醒點,我們很快就能到你家,我看到似水村了!」
李狗蛋聞言只能放棄和元溪理論,堅韌地繼續接著剛剛的吐槽,「說什麼親情和愛,有些家長也不一定會愛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