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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幾下似乎把對方給摸醒了,元沅探著小腦袋湊過去問:「玄閔?你沒事吧?我準備要出去找食物啦?」
話是這麼說,但他那雙眸子裡卻寫滿了:還好我留下來了,還好沒提前出去,做朋友果然不能太聽話。
黑龍視線聚焦,他莫名看懂了那裡面的意思,於是稍微動了動,偏頭過去貼了一下元沅的腦袋,一觸即離:「嗯,謝謝,還好有你。」
他似乎在強忍著什麼,頭一次開口催促:「去吧,早去早回。」
元沅歪頭打量:「你真的沒事嗎?」
玄閔閉眼:「沒事,躺躺就好。」
元沅又觀察了一陣,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轉身搭著水球就躥了出去,順便用水球裝走了那法杖化為的齏粉。
礙眼,丟掉!
而幾乎是在元沅的身影消失在石洞內的一瞬間,黑龍猛地睜眼,血色的豎瞳收縮一陣,整頭龍被迫在原地化為了人型。
玄閔半伏在地,回想著剛才元沅的那幾句稱讚,繼而垂眸望著自己此時蒼白而脆弱的手掌。半晌,他反手狠狠地將身側的石塊擊得粉碎。
該死,究竟是誰動了他的龍蛻?
第30章
比起陽光燦爛的白日,怪物們更喜歡於夜晚行動,但出門依舊得小心。
於是元沅就跟地鼠似的,先從結界探出個頭,抖著細不可見的鬍鬚四處張望了一陣,見沒有異常才揮了揮留在結界內的爪子,徹底從洞口躍出。
他剛一出來就把裝了髒東西的水球丟了老遠。
玄閔這次沒有叫他,反而直接把結界恢復原狀。現在這個洞口看起來就像是完整土地的一部分。
元沅歪了歪腦袋,仍舊想不明白自己當初是怎麼掉下去的。他還抬腳踩了踩,最後晃了晃腦袋。
搞不懂,那算啦。
他轉身幾個跳躍,往界林的方向跑去。
周圍的石塊殘破,四處是坑,還有一些暗色乾涸的血跡。植物折斷了許多,基本沒剩下什麼完好的,但越靠近結界周圍的情況越好,起碼能看見幾顆完整的植物了。
但有些奇怪。
元沅仰頭聳動鼻尖,之前這附近的會香的植物似乎全都消失了,他一點味道都聞不見。
界林與放逐之地之間的界限不太分明。
與先前不同,現在他魔法天賦覺醒,很輕易就能看見那一層厚實的結界。月白的半圓籠罩著這一方天地,仿佛無邊無際,尤為壯觀。
元沅搜尋了一瞬,沒看見有什麼空洞可以通行的地方,他躍下枝頭靠近邊緣,與結界保持著幾步的距離,踮著腳試探性地抬爪往界壁上摸去。
他想先看看這結界是什麼情況。
結果他爪子摸空直直地穿過了結界,整隻鼠在瞬間失去著力點,直接嘰里咕嚕地從結界內滾到了結界外。
他壓過枯枝落葉,直到撞到樹幹才停下,在地上攤成了一張鼠餅。他緩了一會後才蹦起來甩了甩毛毛,抖落了身上的碎屑塵沙。
這就過來了嗎?
元沅耳朵一抖,回頭再次試探地伸爪,來回跑了兩趟,終於確定自己可以自由穿梭。
他確定歸途順利之後就開始找糧。
元沅沒有對界林的食物抱有多大的期望,而事實也是如此。
秋季來臨,動物都在囤糧,即便是之前跑走了一批,但還有新來的另外一批。林子從結界邊緣往深處的過度,是從荒蕪到枯黃,周圍實在是沒什麼能採摘的植物。
元沅在枝頭跳躍,他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已經遠離了結界邊緣。
他途徑了一個樹洞,大概是松鼠窩。元沅停了步伐,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於是抬爪在樹洞外輕輕叩了叩。
突如其來的聲響將剛囤糧回來的松鼠嚇得探出了頭來,它警惕地瞅著這個不速之客。
這就是只普通的松鼠,既不是變異獸也不是魔獸。
元沅揮爪跟它打了個招呼,然後在樹洞邊上放了顆栗子,問它:「我可以看看你的存糧嗎?」
松鼠不明所以,但看見栗子還是從洞口跳出。在松鼠抱起栗子的瞬間,元沅探頭往人家的洞裡瞅了眼:「哇!」
滿滿一樹洞的糧食!
元沅閃身躲開憤怒的松鼠,想了想又給它留了幾個栗子這才轉身離開:「謝謝啦。」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大概需要囤多少糧食了!
填滿石洞應該就足夠啦!
而此時,石洞裡的玄閔正盤膝而坐,斂目沉思。
狂暴期已經過了,身體對污邪之氣的引力減弱。而在石洞內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邪氣突然暴漲的情況。
除非有誰用禁術拿他的龍蛻收納邪氣,從而影響到了他。
……但他唯一的龍蛻被留在了龍島。
玄閔緩緩吸氣,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情緒都斂在了眼眸深處。
他張開五指,開合了幾下,這幾天他不得不以這副模樣活動。由於污邪之氣的干擾,消除詛咒的副作用頃刻顯現,現在他的魔力不太夠維持龍身,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真是該死。
看來有時不致命的風險也需要注意。
玄閔想了想乾脆起身,肩胛骨的地方發出一陣骨頭摩擦的聲音,隨後一雙龍翼刷地從背後展開。
他從洞口離開,結界波紋閃動恢復了正常,石洞內變得空空蕩蕩。而在一塊大石頭上,一行大字正閃著幽光,上頭寫著:外出捕獵幾天,歸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