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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玄閔昏睡的時候他超級清閒,於是就又試著給對方癒合傷口,但每次都會受到阻力。起先一兩個小傷口還能順利癒合,可那阻力後來卻是越來越大。
想來那就是詛咒造成的。
玄閔頷首,他不知道元沅在想什麼。逆行陣法還是有風險的,他打算先把對方送出去避一避。
但外面也不是全然安全。
玄閔閉目感受了一下,壓低脖頸俯身與元沅對視:「今天可以去結界外找食物……你直接跨過去就行,但不准太靠近結界周圍,太陽一不見就得激活龍鱗回來。」
「記住了嗎?」
玄閔比平常多說了幾句,這是頭一次他沒有分散意識跟隨,讓元沅獨自外出。
元沅沒有回答,他想了想認真地回望著黑龍,反問道:「那你是要自己一個留在這解除詛咒嗎?」
這個場景他很熟悉,他的朋友總是在要幹什麼不太確定的事情前才會這樣叮嚀囑咐。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上輩子那個血色瀰漫的陰沉午後。他剛給一堆武器鍍完異能,還沒等到來收武器的機械設備就率先聽聞了噩耗。
他頭一次主動從那個大房子裡逃出去,異於常人的外型一路引起了許多喧鬧。他卻沒時間在意,一路跌跌撞撞,在紛雜的醫護所內看見了那兩具殘破的身體。
前幾天離開時還說等回來要一起吃晚飯的兩人,此時一死一垂危。
西里爾的心臟被異獸啃食了一半,安和內臟器官丟失大半,他消耗的異能還沒恢復,不管怎麼努力還是沒能挽回這兩條珍貴的生命。安和最後留下的一句話是——不許死,活下去。
再然後,他領悟了復原的技能。
玄閔聽出了那話里的關心,心口像是被什麼暖乎綿軟的東西給蹭了蹭,他抬爪給元沅順了個毛,肯定道:「嗯,沒事。」
不足以致命的風險沒有在意的必要。
元沅從回憶中回神,被rua得眯起了眼眸,低沉了一瞬的情緒頓消,尾巴舒展,渾身放鬆。
也是,石洞裡沒有怪獸,玄閔又是強大的龍,他也比上輩子厲害了,肯定沒事的。
……
但萬一呢?
於是元沅推開龍爪,拒絕賄賂,堅持道:「不行,我得留下監督你。」
玄閔:「……」
元沅抱著龍爪怎麼也不肯出去,這模樣倒是與之前一定要出去的情況產生了鮮明對比。
玄閔對元沅這種舉動最難招架。每次都是不說話,就只靜靜地、軟乎乎地貼在他爪子上,如果不答應就會睜著那雙黑潤純淨的眸子一直盯著他瞧。
最終黑龍還是妥協。
元沅被放在了一個結界裡,他爪子摸來摸去,覺得跟之前玄閔給他套的那個很相似。
嗯,那活動起來應該還挺靈活的!
清理詛咒的過程不太順利,元沅看不明白,只知道玄閔的似乎情況不是太好。
他在流血。
烏黑的詛咒確實在緩緩被回收進那個法杖內,但玄閔體內又冒出了一些在黑與灰之間的霧狀東西。
看著就不是好東西。
元沅記得這個叫污邪之氣的壞東西似乎有些怕自己,於是他推著結界上前幾步。那東西果然縮了回去。
元沅耳朵尖一豎:「咦?」他來了勁兒,推著結界球跟玩跑跑抓似的,看見哪有灰色氣體冒出來就往哪沖。
效果倒也顯而易見。
有了元沅的幫忙,代表詛咒的烏黑氣體全都收了回去,現在只需要處理好傷口即可。玄閔動了動,似乎就要從冥想的狀態中醒來。
而異變就發生在一瞬間。
玄閔忽地渾身一顫嘴角溢血,灰黑的污邪之氣不知為何突然激增,而剛被收容回去的詛咒似乎被牽動,又從法杖里緩緩溢出,伺機而動地瞄準了將醒未醒的黑龍。
詛咒都帶著施法者的怨念,這種情緒最能與污邪之氣共鳴了。
元沅愣了愣,下意識推著結界球試圖過去,結果猝不及防被地上的石頭給硌到了。
他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再次連球帶鼠嘰里咕嚕地往前滾去,直直地撞上了玄閔。
據說堅不可摧的結界緩緩碎裂,元沅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抬眼就看見了那可惡的詛咒正往這兒沖。
元沅立馬掏出一枚晶果和一枚源月果,迅速地咬了兩口,同時直接把爪子搭在玄閔的黑鱗上,鼓著腮幫子盯著那詛咒道:「是我先來的!」
淡粉的爪尖爆發出一陣代表著復原的白金光芒。這種情況下復原可比治癒快多了,就是消耗更大。
元沅吃東西從來沒吃那麼快過,不過一小會時間就吃掉了足足三枚果子。然後源月果與晶果的存貨分別都只剩一個了。
但是與此同時,玄閔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污邪之氣也因為元沅的靠近有所收斂,那詛咒縱有再多的不甘也得被拖回法杖。
贏啦!
元沅虛脫般軟倒在地,勉強弄出個水球洗爪子,然後揉了揉酸痛的腮幫,心想他一定要早點學會怎麼把魔力轉化成異能!靠吃來恢復太費嘴了。
他們花費了一早上的時間來解除詛咒,下午倒是還能出去。
元沅覺得自己挺飽,休息了一會也恢復了元氣,於是乾脆蹲坐著欣賞玄閔無暇的龍身,甚至上爪摸了幾下,感嘆道:「哇,好帥啊,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