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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悅看著弟弟,見弟弟還是抿著薄唇,她一字一句地問,「你和我說句實話,太子那,到底會如何?」
裴霖鮮少看姐姐的神情如此認真,只好不太情願地撇嘴道,「我說過了,父親是真沒和我說太多。但你說的那些我都懂,所以我猜,太子不是要逃,就是要死。」
京都里城防已被皇后掌控,太子想要起兵滅壽王,那從嶺南來兵,也要好幾日時間。其他地方的士兵,又不可能聽從太子的話。
裴霖只是一個預感而已,他並不知道具體有什麼事,但太子已在宗人府,皇后最近又被父親弄得手忙腳亂,想來皇后就還有後手。
「逃?」裴悅眉頭緊皺。
裴霖看姐姐愣愣坐下,幾次張口又停住,過了一會兒才道,「天色不早,我要先回去了。你在東宮多加注意,別讓其他人隨便進寢宮。」
裴悅點頭說好,目光沉沉地看著裴霖離開。
這一晚,裴悅翻來覆去沒睡好。
次日醒來時,葉竹端水進來時,就皺眉道,「娘娘,今早東北方向的地方來了奏報,說是當地的守將反了,太子遲遲不被定罪,皇上又久病不起,要起兵清君側。」
「東北方向?」裴悅想了想,「是張武的地盤?他起兵了嗎?」
「不是張將軍,前些日子張將軍已經病逝,是他兒子張東來。」葉竹幫主子更衣,「張東來造反,舅老爺又得帶兵去平反。但據說張東來有十幾萬的兵馬,這場戰,怕是不好打,還得從其他地方調兵來。」
每次要打戰,就要死人。晉朝安定才沒幾年,現在又要打戰,裴悅不由替舅舅擔心起來。
「舅舅出兵北上,又有誰去支援呢?」裴悅問。
葉竹搖頭說不知道,「眼下消息剛傳到京都,還不懂怎麼安排呢。只能等仁政殿那傳出消息來。」
皇上都能下旨處死趙和安,現在張東來造反是更大的事,大臣們便都去了仁政殿。
只是當他們見到皇上時,又紛紛失望。
皇后說皇上聽聞張東來造反,氣血攻心,病情加重,一直沒醒過來。只是皇上特意交代了,如今太子在宗人府,由壽王代替皇上監國。
大臣們聽到這話,紛紛朝張槐安看去。
這個事倒是沒錯,皇上病了不能處理政務,太子身上又有疑罪,其他皇子都不如壽王大,讓壽王監國確實合理。
張槐安不動聲色地往皇后那轉身去,面無表情地道,「皇上既有口諭,自然該聽從。不過當時有誰在場,皇上如何說的,還請史官記個清楚才好。」
若是日後有個什麼事,一個都跑不掉。
皇后點頭道,「自然該這樣。」
聽皇后這麼說,張槐安便沒有意見。
這時,又有侍衛匆匆進來,說收到西北秘折。
正好朝中重臣都在,皇后便讓張槐安先看。
結果張槐安看了一會,就皺眉道,「膽大包天!」
「張大人,何人膽大包天?」挨著張槐安的人問。
張槐安把摺子遞了過去,幾個大臣一起看了起來,看到西北的白騁勾結西涼,欲幫太子奪權,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御史大夫氣得手在發抖,「白騁是裴夫人的舅舅,他會幫太子……倒是不意外。但他確實膽大包天,太子這般行事,可是大逆不道啊!」
皇后也露出驚訝表情,「怎麼可能?會不會哪裡弄錯了?怎麼會這樣?」
一連三個問句下來,讓在場的人都心慌意亂。
御史大夫最是氣憤,「諸位大人,如今皇上重病,但太子行為實在不妥。應當請命廢太子才是,不然不足以平眾怒!」
這話一出,好幾個人都跟著附和說好,也有些人轉頭去看張槐安,畢竟張槐安是萬人之上的首輔,也是手中權力最大的一個。
連皇后,也不知所措地看向張槐安。
張槐安拿回秘折,打開後,指著上面的其中一個印章道,「諸位大臣誤會了,本官說的膽大包天,不是在說太子,而是說偽造太子與西北勾結西涼的事。你們看看西涼的這個印章,竟然把西涼的圖騰少弄了一個角,這在西涼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西涼的圖騰,是他們供奉的神明,就算其他任何事出錯,也不會把圖騰弄錯。更何況,是秘密商議造反奪權這種大事。
御史大夫看了又看,確實如同張槐安說的一樣,「這個圖騰確實有誤,但……萬事皆有因,這事恐怕不會空穴來風吧?」他的餘光往皇后那瞥了一眼,但皇后卻沒有接話。
張槐安冷哼一聲,「是不是空穴來風,得查明白了才知道。白家世代鎮守西北,為晉朝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御史大人如果隨意懷疑白家,往後寒了白家的心,可得你自個去西北暖回來嘍。」
第284章 夜見皇上
誣陷太子可是大罪,皇后是後宮的人,朝政的事她無法多管,但太子又能說是她的孩子,擔憂太子也是應該的。
皇后當即讓御史大夫等人去徹查這個事,倒是漏了發現此事的張槐安。
張槐安聽了並無疑義,只是出宮門後,去了趟宗人府。
這天夜裡,仁政殿守夜的幾個小太監,抱著褥子坐在地上睡著了。一個黑影從牆角落下,他剛站定,就有一個侍衛左顧右盼地過來。
侍衛到了跟前,拱手行了個禮,才小聲道,「殿下跟著屬下來,這裡的人,已經被餵了安神湯,這會都睡得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