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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依依眼眶濕濕地搖頭,弱柳扶風地道,「腳還好,就是裴夫人好兇啊,女兒方才都不敢看她。」
「那就是個出了名的悍婦!」蔣夫人剛丟了面子,沒好氣道,「你看裴首輔那麼厲害,家中卻一個妾侍都沒有,這樣的女人,若是在別人家,早就被休了,也就裴首輔護著她。」
不知為何,蔣依依好似察覺到一股酸味,裴首輔年少成名,又對裴夫人一心一意,雖然也有人說裴夫人善妒,可事後品起來,誰都羨慕裴夫人的日子。但這話,她可不敢和母親說。
蔣夫人走到長廊下,沒了上香的心思,讓下人去備馬車,嘴裡依舊不饒人,「你且看著吧,裴家如今是氣焰高,等太子被廢時,就是她們哭,我們笑的時候!」
蔣家人一直認定壽王會上位,不然也不會讓女兒一直等著壽王,如今心愿成真,蔣夫人迫不及待地想看裴家落敗了。
心裡這麼一想,蔣夫人心情好多了。
不過她的這份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等她走出寶華寺時,家中的小廝急沖沖地跑來喊她們快點回去,說是家裡的二哥兒出事了,被皇上打了三十大板,關進天牢去了,好像和冀州的礦難有關。
第9章 睚眥必報
向氏帶著女兒匆匆往家去,剛下馬車,不等婆子來牽,自個先跳下馬車,飛奔似地進府。
蔣依依被母親甩在身後,看母親如此著急,聯想到二哥的事,眼淚急得直打轉。下馬車時,兩腿顫巍巍地在抖。
等蔣依依艱難到了正院,還沒進屋,就聽到母親在哭。
「到底怎麼了?」向氏心急並不是擔心蔣成亮的安危,一個庶子,於她而言可有可無。讓她害怕的是,會由蔣成亮的事,把蔣家給牽扯進去。
蔣華軒作為一家之主,往日頗有威嚴,瞪了眼向氏,「你嚷嚷什麼,還不快坐下。」轉頭看向嫡長子,皺眉道,「元亮,你來說。」
蔣元亮眉目清俊,長得像蔣華軒,「冀州的礦山,本是由劉玉德管轄,而他又是我們蔣家的人。這些年蔣家能不斷拉攏人脈,冀州來的錢財出了很大的力。可皇上突然罷免劉玉德,又把冀州交給太子管理,這段日子,我們便一直盯著冀州。」
停下嘆了口氣,蔣元亮懊惱道,「本來礦難的事安排得天衣無縫,誰曾想,今日御史大夫突然上書,承上了兩封蔣家和劉玉德來往的書信。雖沒寫落款,可蓋了蔣家私章,一封是催問劉玉德銀子何時到,另一封則是問冀州哪座礦山隱患最大。本來這樣的書信,當時看了就該燒了,可那劉玉德偏偏留了兩封。皇上當場勃然大怒,沒辦法,父親只能把二弟推出去擋事。」
用一個庶子換全家人平安,這是蔣華軒當時能想到的,唯一的計策。把這事往一人身上推,蔣華軒只當不知道,當場暴揍兒子,以換自身清白。
可皇上明顯沒那麼好糊弄,庶子而已,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去使喚冀州太守,盛怒下停了蔣華軒父子的職,派刺史去冀州查案,並讓裴闕從旁協助。
蔣家不是京都里的世家,是皇上登基後,從封地跟來京都的。過去十幾年,蔣家的地位跟著繼後水漲船高,眼看著壓倒了京都的一眾世家,卻突然出了這麼個事。
若只是派刺史去查,蔣家父子倒沒那麼擔心。他們掌控冀州多年,面上功夫還能擺平。可皇上讓裴首輔也參與查案,那裴首輔可是蔣華軒最不敢得罪的人,心思深沉,是世家裡最厲害的主。而今裴首輔的女兒與太子定親,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不得把冀州查個底朝天麼!
蔣元亮剛說完,向氏就快暈厥過去,死死扶住座椅把手,精心畫好的妝容看著十分慘澹。
昨天才收到賜婚的旨意,今日又被停職。若是蔣家不能把自個從礦難案摘出去,別說和壽王的親事,就是整個蔣家都要跟著覆滅。
「那......那可如何是好?」蔣依依聽明白了,強忍住淚水問。
蔣元亮看妹妹如驚弓之鳥,心疼道,「妹妹也莫要太擔心,今日的事來的突然,指不定是誰在害我們。蔣家在京都十幾年,也不是好惹的。況且,壽王殿下和皇后娘娘,也不會放任蔣家不管。」
壽王和繼後都要蔣家幫著做事,蔣家就是他們在朝中的手和眼睛,蔣家出了那麼大的事,壽王這會也非常著急,已經到了坤寧宮裡。
大殿中,只留了繼後的兩個心腹宮女,其餘人都退出去了。
鎏金的鳳椅上,繼後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你別來迴轉悠了,你舅舅的事,光是轉來轉去,又怎麼能解決?」
「可我坐不住啊!」李長儉薄唇緊抿,從進來起,兩道濃眉就緊皺著,「母后,舅舅向來辦事穩妥,怎麼會留下那樣的證據?您說會不會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繼後低眉沉思,搖頭道,「事情來得太突然,皇上又不肯見我,仁政殿裡一點消息都透不出來,誰也不知道那兩封信從何而來。」
「要兒臣說,那個劉玉德真該死,他留著這樣的書信,必定是想著留後手,好要挾蔣家。」說到這裡,李長儉眼中划過一抹陰騭,深吸了一口氣,再道,「既然舅舅推出二表哥擋事,那就要乾乾淨淨,半點東西都不能被裴闕等人查到。」
繼後看著兒子還年輕的臉龐,心想怕是不容易。裴闕是在被流放後,還能重回京都登上首輔之位的第一人,有這樣的本事,若真的仔細去查,怕是難擋住他的手。除非是裴闕不想多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