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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的月光很弱,幾乎看不到遠處人的表情,但滿院子的士兵都回答了「是」。
朱延庭從成勇這裡離開後,轉身去了另一個地方。
太子留在通縣不肯來南洲,他便不好對太子動手,除非是……朱延庭深吸一口氣,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必要再婦人之仁,該狠一點就狠一點。
朱延庭又叫來幾個副將,「你們去把牢里的幾個校尉都給處決了,明日我們再帶著那些屍首去找太子。」
既然成勇冥頑不靈,他便先把成勇拖上船,日後成勇想下船都不行。
朱延庭抬頭看了眼夜空的星星,滿意地道,「去讓人備兩壺酒來,今晚我得喝點才能睡著。」不然太興奮了。
同一個夜晚,有人是興奮而無法入眠,也有人是焦慮。
裴悅跟著九夷王到了九夷的城鎮,雖然知道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可現在的局勢太亂,入夜後她也沒睡意。
「葉竹。」裴悅輕輕地喚了一聲。
睡在她邊上的葉竹「嗯」了一聲,「娘娘可是睡不著?」
「是啊,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皇上同意賀皓和我們來嶺南,就是為了今日做準備嗎?」裴悅思來想去,感覺一切都可以解釋,卻又好似有地方說不通。
「那也不一定,皇上如果真有這個心思,老爺不會不知道。但老爺都沒攔著您來,想來是不知道有這個事。娘娘,您先睡吧,不管是什麼事,已經有人聯繫太子殿下了。若是您不睡好,明日沒精神了。」葉竹道。
裴悅:「你說得對,是該好好睡了,明日再說吧。」
窗外靜得很,偶爾有飛鳥經過喊兩句,讓這個夜晚有了點聲音,顯得沒那麼可怕。
一夜過去,裴悅早早醒來,等葉竹去開門時,突然有個人跟著門一塊倒下。
「砰」的一聲,賀皓應聲倒地。
聽到響聲,裴悅匆忙跑過來,看到是賀皓裹著被褥,哎喲地叫喚,忙過去問,「你怎麼坐在我門口?難不成你昨晚就睡在我門口?」
賀皓剛摔了一跤,揉著後腦勺坐起來,「你怎麼開門也不說一聲?」
「我又不知道你坐在門後。」裴悅道。
「行了,你醒了我就進屋躺躺。」賀皓打著哈欠起身,聽裴悅問他為何睡這裡,他躺下後道,「睡自己屋裡不安心,我就睡你這裡了。」
昨晚父王和他說了好多,聽到晉朝皇帝可能要攻打九夷,賀皓就再沒笑過。
九夷一直沒給晉朝生事,為什麼要這樣呢?
他想不明白,怎麼想也不明白。
父王又說現在很多人盯著裴悅,要是裴悅沒嫁給太子多好,也不會有那麼多事。
裴悅嫁給太子好不好,賀皓覺得這個他很清楚,這是沒辦法的事。但嫁都嫁了,他現在也沒辦法拉著去和離。
他感覺,父王還是把他當小孩看,好多事都不願意和他往深了說。
但父王說裴悅隨時有危險,他就帶了被褥來,在門口坐了一晚上,腰酸背痛,現在躺著舒服多了。
沒過多久,裴悅就聽到賀皓輕微的鼾聲,想多問一些話,也不能了,只好洗漱用飯。
簡單吃了兩口,裴悅看賀皓還在睡,便先去找九夷王。
第229章 重逢秋和
九夷與晉朝的風俗大為不同,房屋也有其特色。
裴悅從屋子裡出來後,便能看到一株參天古樹,樹葉茂密,只能落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問了九夷王的住處後,裴悅便過去找九夷王。
等她到了後,正看到九夷王在翻閱信件。
「悅兒來了啊,坐吧。」九夷王放下手中信件,起身坐到裴悅對面,眼底的青色說明一晚沒怎麼睡好,「悅兒這會過來,可是有話要問?」
「也不是要特意問什麼話,就是想知道您接下來該作何打算?」裴悅說話時,有人來上茶,不過她無心用茶,只是瞥了一眼。
「九夷是小國,實力遠不如晉朝。但晉朝要派兵滅九夷,卻也要費上好多兵力。」九夷王道,「過往那麼多年,晉朝一直沒進攻九夷,你可知道為何?」
裴悅:「因為九夷從不生事?」
「這是其一。」九夷王笑了下,「還有一個就是九夷民風比晉朝更開放,若是想管理九夷,晉朝的官員怕是不行。而且九夷每年要面對倭寇和水賊的多次侵犯,這些事,都是我在做。但晉朝接管九夷,就要晉朝來費人費力。」
吞併一個小國,也得要有好處才行。
但九夷士兵強壯,要攻下九夷並不容易。如果留著九夷,每年九夷還會上貢,且倭寇等煩心事也不用晉朝出面處理。
利弊權衡之下,歷屆帝王才沒動九夷。
經過一晚的思考,九夷王突然想到一個點。如果成勇真是沖他而來,那通縣的兵力就不該是那一些。
他去通縣見裴悅等人,所帶兵力不到一千。只要成勇多派一些人,必定能拿下他。只要他一死,賀皓也死,九夷便沒了正統繼承人,到時候九夷必定大亂。
等九夷亂了,成勇再派兵進攻九夷,豈不是容易許多?
但成勇沒那麼做,而是放他們離開。
把他放回九夷,那他肯定就會上書質問朝廷,為何要這般行事,但這個摺子八成送不到晉朝皇帝跟前。因為成勇會先送摺子,先給九夷潑髒水,讓晉朝皇帝派兵正式攻打九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