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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悅聽了不意外,確實像圖雅的性格。
方才看到圖雅的手時,裴悅眉頭就沒鬆開過。那雙手,不僅有好幾個水泡,還有幾條刀傷。
貴女的手,都是細皮嫩肉的,如今得了那麼多傷,光是看著,就讓人眉頭直跳。
方洪帶回來了幾個活口,包括領頭一個叫彪哥的,那人嘴硬就是被圖雅打斷門牙,也不肯多說其他。
「辛苦你們了。」裴悅看著方洪道,「能救出圖雅公主,是大功一件。不過這個事情,現在不好聲張,事關圖雅公主的清譽。你們先帶著人去審問,能問出多少是多少,該賞賜給弟兄們的東西,我也準備好了,還得繼續拜託方將軍了。」
裴悅聲音悅耳,她好言好語,還給了豐厚的賞賜,方洪幾人在心中只有高看她的。
方洪心想,怪不得主子喜歡王妃,不僅容貌一等一的好,面對事情也能臨危不懼,天底下沒幾個女子能辦得到。
在裴悅和方洪說話時,就注意到門外的聽書。
聽書聽到方洪提到彪哥兩個字,在方洪轉身要離開時,趕忙說他也有了線索。
裴悅和方洪聽完聽書說的,瞬間皺了眉,如果聽書說的彪哥,和方洪帶回來的是一個人,這可是大事。
裴悅:「聽書,你帶著那個三狗子去天牢走一趟,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這個事得連夜告知王爺。」
事情緊急,方洪他們都不敢耽擱,馬上去帶三狗子認人。
很快就有了結果,還真是一個人。
彪哥本名王彪,年輕的時候充軍過,後來因為強占婦女,從兵營里跑了,便開始組織一些逃兵當匪盜。
過去十年,他一直帶著隊伍,在定州和漠北之間來迴轉悠,倒賣了不少假籍貫。
之所以過去這麼多年,假籍貫的事一直沒被爆出來,就是之前有好些官員得了他的好處。
只是現在,定州一帶換了人當主子,北部的中平城等城池,又一再易主,好些庇護王彪的官員自身難保,才被葉竹他們查到這件事。
十年可不是一個短暫的年數,那麼長的時間裡,都沒有人能發現王彪做的這些事,可見他的手有多長。
裴悅不信王彪身後沒有其他人,便讓秋和也去審問王彪。
秋和剛到審訊房外,就聽到王彪囂張的聲音。
「你們牢里的這些玩意,哪一件老子沒嘗過?」
「就是把這些刑罰全都來一遍,老子也不當回事。」
「快快快,是男人就動作快一點,別磨磨唧唧,最好一刀解決了老子,那樣最痛快。」
看到秋和進來時,王彪不屑地嘲諷道,「喲,幾個大老爺們不行,還找了個女的來?怎麼,是要美人計,讓老子爽快爽快嗎?」
「嘖嘖,這個可不行,模樣太一般......嗚嗚,你給老子吃什麼?」
王彪說話時,秋和給他嘴裡塞了一顆藥丸。
苦澀的藥味蔓延在嘴裡,王彪想要吐出來,但秋和可不會手軟,托著王彪下巴,猛地灌了一壺水。
看著王彪開始咳嗽,秋和才讓人都退出去。
她也不解釋給王彪吃了什麼,未知的東西才最可怕,最容易讓人頭皮發麻,並胡思亂想。
等方洪來的時候,就看到秋和坐在牢房外磨劍,動作緩慢,卻頗有規律地發出聲響。
「秋和姑娘,你可審問出來了?」方洪是看天都黑了,還沒人給他報信,這才過來詢問。
秋和搖頭說還沒有,「兩個時辰前,剛給他餵了藥,現在才開始難受,就算他現在願意說,我也要讓他多折磨一會。」
方洪透過鐵窗,看到面色慘白的王彪,瞳孔猙獰著,表情極其痛苦。
以前方洪就聽說過,裴家暗衛的審訊功夫,比京都大牢里的還要厲害。
現在看到秋和面不改色地擦劍,就是方洪這種經歷過戰場屍山火海的,也突然覺得脊背發涼,「秋和姑娘,你給他吃的是什麼?」
「萬蟻丸,一旦吃了這個藥,就會如同萬蟻蝕心,從五臟六腑開始奇癢難耐。」秋和還是一臉平靜,「而王彪被綁住,他不能抓撓,也不能自縊,只能這麼忍受著。不僅要一直難受,還不能睡覺。等著吧,最多到天亮,他就撐不住了。」
光是聽著秋和的解釋,方洪就覺得身上發癢。
而被關著的王彪,嗓子已經罵啞了,但這會的痛楚已經到了最大,他忍不住大叫,「臭娘們,有本事你們放開老子,來和老子單挑啊!一個個沒有本事,就知道躲在門後當龜兒子,你們這樣......啊,癢死老子了。你們會不得好死的,快點放老子出去!就是死,老子也是那句話,誰他娘知道那是西涼公主,老子就是為了劫財!」
劫財?
方洪和秋和都不信這個答案。
如果只是劫財,為何還要劫走圖雅公主?
為了美色,那圖雅公主的幾個侍女也容貌姣好,但巴清說了,王彪這夥人,當時就是衝著圖雅公主去的。
秋和推開鐵門,走到牢房裡唯一的油燈邊上,吹了一口氣,等油燈滅了後,牢房裡瞬間漆黑一片,只有門口的方向有光束照進來。
但秋和再次關上門後,牢房裡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恐懼,一點點蔓延到王彪的全身。
而方洪現在算知道,裴家審訊人,靠的是打破對方的心理防線。但凡誰被這麼整治,也受不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