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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悅這麼一想,又覺得心裡好難受。可她不能哭,她告訴自己要堅強一點,好歹是裴家長女,怎麼能因為這點事情就哭哭啼啼。她應該冷靜想辦法和葉竹她們匯合。
可是肚子越來越餓,況且天也黑了,巨石後的男人也沒了聲響。
她有些害怕。
「大……大哥,你還在嗎?」裴悅試探地問道,卻沒得到回應,她更慌了。
裴悅這會什麼想法都冒出來,在想對方是睡覺了?還是丟下她離開?
越想越後怕,裴悅壯著膽子站起來,躡手躡腳地往巨石邊上走去,尾音帶著顫抖,「大哥?」
「你在幹嘛?」李長安打獵回來,就看到裴悅鬼鬼祟祟地趴在巨石邊上。
裴悅被嚇了一下,打了個機靈,反問,「你去幹什麼了?」
李長安舉起手中的野兔,沒什麼表情道,「我去弄只野兔,你應該餓了吧?」
裴悅確實很餓,肚子也先「咕咕」地幫她回答。
李長安到河邊處理野兔,手法利落,像是經常幹這種事的人。
裴悅不好白吃人家的東西,想過去幫忙,卻被李長安拒絕,「你坐在火堆邊上就好,不然待會磕了碰了,你又要哭。」
裴悅:……這話是嫌棄她?
野兔被清洗乾淨,用樹枝從裡面撐開,他們沒有鹽等調料,只能這樣烤。
裴悅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隨著兔肉的香味飄出來,更是忍不住咽口水。
李長安則是比較淡定,不時添兩根木柴,再給野兔翻個面,倒是沒轉頭看裴悅一次。
裴悅滿頭的秀髮已經用布條綁在一起,潔白的面龐如白玉一般細嫩,即使是素麵朝天,也是絕色佳人。
她一直盯著野兔看,後來發現自己的坐姿太不雅觀,才重新站起來坐下。
看男人端正坐著,裴悅心想她的女兒身都暴露了,這個男人看著品行也很端正,這次遇險也不能全怪人家,而且最後也救了她,在心裡默默給這次的事抹了平。
她覺得,既然遇到那麼多次,倒是可以交個朋友。
「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李長安愣了下,聽裴悅這麼一問,才想到裴悅還不知道他叫啥。他自個一開始就認出裴悅,所以心裡明白裴悅的身份,便不會問這個。
轉頭時,看到裴悅和他淺淺笑著,動人的五官上跳躍著燥熱的火光,李長安撇開頭,看向火堆,猶豫了一會道,「我叫李平。」
既然裴悅認不出他,那他就不說了。李長安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許的賭氣,但也是他深思後的決定。如果他告知裴悅自己的身份,現在只會更加尷尬。
一個本該在家裡待嫁,一個也該禁足在東宮。卻在京都之外偶遇,還是那麼多次。
想到裴家不會願意把女兒嫁給自己,李長安覺得也沒必要和裴悅表明身份,等他回京都時,指不定裴家已經想到辦法擺脫這門親事。
況且,裴悅也沒和他表明身份。
就在李長安這麼想的時候,裴悅卻道,「我叫裴悅,是愉悅的悅。我爹娘希望我能一輩子高高興興,所以給我取這個名字。平安平安,你爹娘是不是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
裴悅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盛了滿天星辰,李長安看著裴悅,一時間竟然有些發愣。
平安,長安,確實是希望他能長久平安的意思。這是李長安母親的想法,母親說生他的時候,覺得會一輩子待在封地,既然如此,就希望他能順遂平安地長大。
李長安點點頭,嗅到一絲焦味,趕忙去給野兔翻一面。
野兔的表面烤得有些黑,李長安用手把外面一層撥了,再遞給裴悅一大塊肉,「雖然沒放鹽會不好吃,但你將就一下。」
「謝謝李大哥。」裴悅高興接過,「我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小姑娘啦,你不用擔心我。」
李長安心想,不是嗎?那下午哭的人是誰?
他的薄唇動了下,到底沒說出口。
兩人都許久沒吃東西,就算沒放鹽,也吃得很乾淨。
裴悅去河邊洗了手,晚風捲起她的長髮,轉身時看到李平坐在火堆邊上,一舉一動都透著難以言說的……貴氣?
以前她只在書里看過公子如玉,舉世無雙,那時候她不懂寫出這話的人到底看到什麼樣的人,才能如此形容。現在再看李平,她倒是覺得李平很有那份清韻。
裴悅心中好奇李平到底是幹嘛的,但又覺得直接問會不禮貌,只好忍著好奇。
回到自己的那邊,裴悅一個人看著火堆,四周是漆黑的樹林和湍流的河流。她從沒有這樣夜宿野外,心裡有些毛毛的。
「李大哥?」她小小聲地喊了一句,本來只想確認李平有沒有睡著,但李平問她怎麼了,她又只好說沒事。
得到李平的回應,裴悅稍微安心一點,可過了會,還是害怕。
她想著李平這會應該睡著,隨後又輕聲喊了下,這次李平直接走過來。
「裴姑娘,你到底要幹嘛?」李長安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剛有點睡意,又被裴悅吵醒,很是難受。
裴悅輕抿薄唇,月光下看著十分可憐,「我……我害怕。」
「就這?」李長安哼了一聲,「你方才不是還說……」還說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麼!
李長安話說一半,看裴悅委屈兮兮的,又把話給咽回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