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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長嘆一聲,問,「太子可走了?」
「走了,太子也是不容易,辛苦去了嶺南一趟,還發生這種事。」皇后搖頭嘆氣,語氣里都是憐愛,「那個朱延庭不過是個副將,卻鬧出這樣大的事,不管怎麼樣,也有點說不過去。」
一個副將就把嶺南攪和得天翻地覆,還差點害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性命,到底是成勇無能?還是太子無能?
皇后一語雙關,點到為止,不再多言了。
這會天色不早,李長安回到了東宮。
裴悅聽說李長安回來了,忙找了過去,她剛進殿中,福子就說李長安又在仁政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
「憑什麼啊?」裴悅怒了,長眉緊緊皺著,「又不是咱們犯錯,殿下幹嘛還要跪?」
李長安看了福子一眼,再和裴悅解釋,「不是父皇讓我跪的,這次是我自己跪。」
「自己跪?」裴悅聽完後,想了想,立馬道,「這又是我父親教你的?苦肉計?扮好人?」
不需多想,裴悅就猜到是父親教的,不然李長安這般清冷的人,哪裡做得出這種事。特別是給壽王求情,那得多違背本心,李長安以前要能低下這個身段,也不至於讓皇上不喜到現在。
李長安墨色的眸子轉了轉,才點頭說是。
「我就說嘛,這種計策不是你會想出來的。」裴悅走到李長安身邊,想到李長安走進來時有點慢,嘖嘖道,「不過你這個苦肉計也太苦了,跪上一個時辰,膝蓋都要淤青了吧?」
李長安說還好,但福子拿來了藥瓶,接了一句,「殿下本就生得白,別說是一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膝蓋就能看到淤青。雖說從小跪到大,但人比不上地磚硬。」
抱怨的話福子就藏心裡了,不然說出來,便是對聖上的大不敬。
裴悅看福子幫李長安捲起褲腿,確實青了一片,當即道,「殿下唱白臉,成勇去唱紅臉。事情真相如何,外邊人肯定猜個不停。他們現在必定會說,殿下這個做兄長的心胸寬廣,被人害了,還想著兄弟是好的。」
李長安是太子,太子是一國儲君,往後要當皇上的。
若是天子心懷仁愛,百姓們才能安心一些,不然遇到一個暴戾君主,百姓夜裡睡覺都不安心。
從漠北立軍威,再到嶺南拉攏成勇等人,就算成勇不是心腹,但也是同一戰線的人。只要有共同的敵人,他們便是一起的。
這兩次出京都,李長安雖危險重重,卻也得了不少好處。
反觀壽王,儘管手中實權也在變大,但壽王把控的還是京都這片土地。京都以外的地方,屬於壽王和蔣家的地方越來越少。就算手裡有權力,但京都以外不服壽王,那也是很危險的。
李長安今日算是豁出臉面,才把眼眶給擠紅了,看福子上完膏藥,忙放下褲腿,看著裴悅道,「還是岳父老謀深算,胸有丘壑。」
「那是自然,你也知道,京都里的人都不敢得罪我父親,不然他報復起來,必定是加倍奉還。」裴悅說著身子往前傾一點,「殿下有時候就是太倔一些,若是您能多懂點彎彎繞繞,必然是和我父親一樣厲害的人。」
「真的嗎?」李長安問。
「肯定的啊。」裴悅認真道。
窗外月光皎潔,從屋外往裡看,倒是一副郎才女貌的美景。
同樣的月光下,壽王府則沒有那麼自在。
壽王長到那麼大,從沒被抄家般地對待過,而且這次還是因為太子。
而他還只能在屋裡躺著,還不能出去。
「王爺,您睡吧。」蔣依依剛拿面巾榜壽王擦過臉,這才小聲地道,「外邊的御前侍衛還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母后不是說了麼,已經幫您嫁禍給漠北了嗎?」
漠北剛和晉朝打過一戰,還輸給晉朝。如果是漠北挑唆朱延庭嫁禍壽王,挑撥太子與壽王的關係,這個邏輯也是通的。
而且漠北對晉朝還是敵意很大,如果晉朝送書信去質問,漠北也只會當作是晉朝的挑釁。
「那本王也咽不下這口氣!」特別是得知太子去仁政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還是專門為他求情,想到就膈應,「依依,你會不會覺得,太子和我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了?」
第255章 陳年往事
蔣依依被問得有些懵,她答不出來有什麼不同的。
她對太子的印象並不深,只知道太子好顏色,其餘的知道並不多,因為她眼中向來只有壽王。
壽王半天沒等到答案,擺手道,「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出去看看,那些御前侍衛,都查了什麼?」
蔣依依低低地說了聲是,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生怕發出大動靜。
這一晚,有許多人沒能睡著。
裴悅倒是睡得還好,她醒來沒多久,裴夫人便帶著裴霖來探望了。
看到賀皓沒來,裴悅問,「皇上還讓賀皓禁足嗎?」
「他啊,怕是要被關好久了。」裴霖小小聲地哼了哼,墨色的濃眉看戲般地上挑,目光望向姐姐,「殿前說錯話,賀世子也該長大些了。」
裴霖覺得自個年紀雖小,但比起賀皓,他可是懂事多了。至少不會冒失到,說出差點被砍頭的話。
裴悅看弟弟還是端著小大人的模樣,和他努努嘴後,親昵地坐到母親邊上。
葉竹几個見主子看了過來,紛紛退了出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