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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裴悅深吸一口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父親說,您現在可能會有大難。我不知您到底會有什麼情況,但我來,只是想和您說幾句話。」
李長安看裴悅的額頭有些汗珠,薄唇輕抿的同時,裴悅又繼續道,「人活一世,有人開始艱難,也有人中年不幸。我也知殿下過去十幾年過得並不暢快,但人之信念,往往就在一念之間。我與殿下雖沒有夫妻之實,但好歹共患難過幾次,這份交情,我裴悅是認的。我來此就是想與你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凡能活著,就別放棄。若是要逃,就往南邊去。你有嶺南兵權,夏雲江會站在你這邊。」
裴悅不知李長安昨晚和皇上的談話,也不知皇上留有後手,更不知李長安或許不用逃。
她只是,不想看李長安死。
李長安聽裴悅說了那麼一大段話,深藏於心的那份寒涼好似被一股暖流捲住,他看著裴悅,「你怎知,我一定要逃?」
「如果不逃,你打算和皇后他們硬碰硬嗎?」裴悅有些皺眉,「你要是和壽王在京都打起來,沒兵沒人,如何打得過?倒是不如離開京都,從嶺南調兵來和壽王打。」
「可我走了,你卻留在京都,你還是太子妃,你可知,你會頂著多大壓力嗎?」李長安定定地看著裴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在這一刻,他很想與裴悅近一點,再近一點。
但他打小就是個會克制情緒的人,只是這麼站著,目光再落在裴悅完美無瑕的面頰上。
「自然是知道的。」裴悅沒多想就道,「從我同意這門婚事起,就曾想過這樣的時候。人嘛,總不能事事順遂。和您的苦難比起來,我頂著一些壓力也算不了什麼。殿下,我把您當朋友,是與賀皓他們一樣重要的人。裴家有裴家底線,但脫離裴家,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和底線,我想看您好好的,您知道嗎?」
李長安的唇角抿出一抹苦澀,他背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頓了下,李長安轉身時,換上笑臉,「謝謝你啊,裴悅。」
他喚的是裴悅,而不是太子妃,倒是讓裴悅聽得愣住片刻,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我可能不用逃……」李長安剛開口準備安撫下裴悅,結果就看到窗外捲起的濃煙,立馬跑了過去。
福子從外邊跑過來,捂住口鼻,衝進屋裡後,趕忙道,「殿下,走水了!」
「宗人府怎麼會走水?」剛問出口,李長安就住了嘴。
有濃煙飄進屋裡,李長安聽到裴悅咳嗽,沒多想就拉住裴悅的手往外跑,到門後用力拍門。
但外邊的人卻像聽不到一樣,一直沒人來開門。
眼看著火燒得越來越大,宗人府的院牆又修得高,李長安只好先翻牆。不過葉竹比她快了一步,先翻了進來。
葉竹手中的劍正在滴血,她焦急地道,「殿下,娘娘,外邊來了一群蒙面人,必定是衝著你們來的。咱們寡不敵眾,若是就這麼衝殺出去,怕是都跑不掉。」
說完,葉竹就看向太子。
李長安沒多想,就讓裴悅他們進屋。
他打開密道的入口,福子卻停下道,「殿下,你們走吧,奴才能有幸陪殿下一場,是奴才的榮幸。如果奴才也走了,這密道就無法被擋住,你們肯定會被發現。」
福子想為主子拖延時間,但李長安卻不這麼想。
「廢話少說,進來!」李長安一把拉住福子的肩膀,把福子也拽進密道中,再關了密道的門。
儘管他們進入密道,但方才還是有濃煙飄了進來,李長安走在最前頭,不時轉頭讓大家快一點。
第287章 皇上醒了
宗人府的這場大火來得急,且突然。
隔著諸多條街道,在宮牆的瞭望台上,都能看到沖天捲起的濃煙。
等侍衛傳話到坤寧宮時,皇后正在和蘇貴妃說話,只是蘇貴妃這會正跪著。
「逢青,你我在皇上還沒登基前,就前後腳入的王府。你們蘇家與我蔣家,都是看重皇上未來的前程,才讓你我入王府做個側妃。若是嫁給其他人家,我們都足夠當正頭娘子。」皇后歪歪地坐著,看著跪在地上的蘇逢青,長眉輕輕撇了下,隨後嘆息一聲。
蘇貴妃垂著頭,方才侍衛進來傳話,宗人府走水,還正巧是太子妃去探望太子的時候。
好好的宗人府,如何會走水?
就是走水,也有許多侍衛,太子和太子妃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只是,若有人刻意為之,就不知道了。
聽皇后說了這麼一大段,蘇貴妃心裡忐忑不安。
「逢青,聽聞你昨日又去仁政殿了?」皇后問。
「回皇后娘娘,皇上龍體抱恙,臣妾作為後宮妃嬪,自然該多費點心思。」蘇貴妃再三思慮,才一字一句地道。
「你去探望皇上是好,但本宮聽說,昨日你過去時,皇上醒來了?」皇后起身走下台階,「皇上可曾對你說什麼了?」
「不曾。」蘇貴妃連忙搖頭,「皇上只是睜眼看著臣妾,並沒有說話。」
「那真是可惜了,難得給你碰到一個機會,卻沒能說上話。說起來,咱們當初進王府時是一樣的位份,就是後來,本宮為貴妃時,你在妃位;本宮為後時,你為貴妃。本宮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就算一直被本宮壓一頭,也不曾有過非分之想,畢竟你我都是有兒子的人,得為兒子著想,你說是吧?」皇后伸手去扶蘇貴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