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頁
「葉竹你今晚辛苦一點,繞著東宮巡視,若是東宮裡有什麼不長眼的人,直接殺了就是。皇上都如此謀劃我們,也不能總當個軟柿子,得拿出一些氣性來。」
秋和馬上說好,葉竹猶豫片刻,也出去找人巡視東宮。
殿中又只剩下裴悅和李長安,她看著睡夢中的李長安都是皺眉,不時喊兩句「母親」,便忍不住嘆氣。
這皇家的兒子,是真不好當。
當初皇上賜婚,家裡人就說這不是一樁好婚事,現在看來,確實不太好。
就是看李長安這般模樣,她的胸口,微微泛疼。
這一晚,裴悅一直沒睡。
等快天亮時,摸著李長安的額頭沒那麼燙了,這才稍微鬆口氣,叫了太醫再次診脈。
太醫說太子有所好轉,裴悅心中的壓力才小了一點。
等梅芳端來吃食,說葉竹昨晚處決了兩個不長眼的侍衛,裴悅端著粥就吃了起來。
「娘娘,您是不是該去休息了?」梅芳擔心主子的身體,「若是放心不下殿下,就在這屋裡躺著也好。若是再不歇一會兒,等殿下醒來時,您也要病了。」
裴悅點點頭,放下碗筷,「你去拿個軟墊來,我就在軟榻上躺著。再去把福子叫進來伺候,有他在,我放心。」
軟榻以前都是李長安睡,裴悅躺下時,才發覺軟榻比床硬了許多。
她現在確實困了,既然太醫說李長安有所好轉,她確實該休息一會。
在福子進屋後,裴悅才安心閉眼。
不過,心裡記掛這事,裴悅睡睡醒醒,剛到正午,便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她叫了一聲梅芳,福子先應了。
「娘娘,您要喝茶嗎?」福子手中端著溫茶。
裴悅抿了一小口,正要問李長安有沒有醒來過,就聽到李長安再咳嗽,忙放下茶盞,朝床邊跑過去。
「咳咳。」李長安連著咳了好幾聲。
過了好一會兒,裴悅才看到李長安的眼眸睜開一條縫隙,才把準備好的溫水,輕輕地餵到李長安嘴邊。
「殿下,您抿一點潤潤嗓子。」裴悅柔聲道。
李長安只感覺嗓子疼得冒煙,身上處處都難受,用了全力,才能睜眼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感覺,這樣的痛楚,怕不是已經見了閻王,下地獄了。
喝下一點溫水後,嗓子稍微感受一點,就想坐起來,但他兩手無力,不知是誰給他脖頸下放了一個墊子,才高了一點。
主子醒了,福子淚眼朦朧地去端了藥進來。
「你們……」李長安看清是裴悅等人後,才發覺不是地獄,剛要說話,就被裴悅攔住。
「殿下先別說話,把這碗藥喝了。」裴悅接過福子手中的藥,一邊給李長安餵藥,一邊道,「我已經派秋和去找我父親,廢后用自個的死來算計您,倒是費盡心思。殿下也不用著急,我知道您心中有氣,但再怎麼樣,也得先把身子骨養好,咱們才能來日方長。」
「咱們?」李長安沙啞的聲音,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不敢置信地看著裴悅。
因為裴悅說的是「咱們」,而不是他自己。
裴悅點頭說是,繼續給李長安餵藥,「殿下還沒大權在握,我自然不能半路離去。殿下要去東北,我就與您一起去。」她淺淺地笑了下,「以前我還想過當女將軍,但現在是不成了,我那點拳腳功夫,打不贏什麼人。咱們說好了的,在您心愿達成之前,要相互扶持,榮辱與共才是。」
第297章 君無戲言
「榮辱與共?」李長安的漆黑的眸子,似乎捕捉到一抹亮光。
不知是不是人還燒著,李長安的面頰,突然燙得厲害。
「你可知,父皇廢了我後,我此去東北,不僅要面對東北的苦寒,還有千萬壓力。況且,你與我走了,你捨得下裴家嗎?」李長安小心翼翼地看著裴悅的眼睛。
東北環境嚴酷,從定州往北,一年裡有半數都是冬日。還要面對時不時侵犯海岸的倭寇,比起京都的繁華,不知要苦多少。
裴悅卻看得清,「你被廢了,我卻留在京都,我父親母親現在也得低調,流言蜚語滿天飛,日子也不得清閒。裴家有我父親和弟弟在,不管皇上是何打算,也動搖不了裴家的根本。殿下,與你一同去東北,於我而言,也不全是壞事,換個裴家女貞烈的名聲,也是不虧的。」
她想得周全,到了這個時候,要是留在京都,才會給裴家帶來災禍。
與其在京都過著被人監禁的日子,倒不如跟著李長安,一起攜手並進。
李長安輕舔薄唇,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定定地望著裴悅,喉結滾動一下,「裴悅,若你真想好了。往後半生,我絕不負你。」
裴悅愣了下,見李長安一直望著自己,不由撇開目光,說了句藥餵完了,便退了出去。
東宮外圍了一群的侍衛。
昨日廢后死在冷宮,消息已經傳遍朝野。
今日就有無數的摺子彈劾李長安。
朝臣們覺得,不管太子是否有心,但太子被立為儲君的那麼多年裡,一直沒什麼建樹。不管是品行,還是能力,都不堪為儲君。
前朝那麼熱鬧,東宮裡自然也一直能聽到有消息送來。
裴悅看著外邊的那些侍衛,心中飛快盤算,讓葉竹去看看秋和有沒有回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