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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好幾日,太子都歇在太子妃的屋裡。
一開始,大家覺得是太子深情。直到一個月後,太子還是雷打不動地歇在太子妃那,有些人開始著急了。
三月初一這日,裴悅帶著向歡歡和王淇去給皇后請安。
平日沒事的時候,裴悅是真不喜歡來宮裡,但到了請安的時候,又不得不來。
等她到坤寧宮,剛問安完,皇后就問她近來如何。
「多謝母后關心,兒媳一切都好。」裴悅道。
「太子妃不累嗎?」皇后意有所指地問。
最近一個多月,向歡歡和王淇雖然不時給她送點吃的用的,但還真沒惹事,裴悅還真不累。
但她也明白皇后問這話的意思,這是暗示她,連著「侍寢」那麼久,也該把李長安讓給其他人,不能獨自霸著李長安。
「回母后,兒媳還好。」裴悅這會,只能硬寫頭皮說還好。
其實她也勸過李長安,雖然軟榻加寬加長,李長安睡著舒服了,但日日在她屋裡睡,別人真要說她跋扈善妒。她讓李長安好歹去書房睡幾日,可這段日子,李長安倒是日日都來。
「就算不累,也該注意下東宮姐妹的情緒,和你自己的名聲。」皇后面上雖然還在笑,可語氣卻慢慢加重,「你難道沒聽說,宮裡的人都在說太子妃善妒嗎?」
「兒媳惶恐。」裴悅咬著牙跪下,身後的向歡歡和王淇也一塊跪下,「兒媳還真沒聽說這個流言,宮裡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亂嚼主子的舌根,應該拉出去亂棍打死才是。」
皇后說這話的用意,是想震懾裴悅,讓裴悅認錯,並且處罰裴悅。
但裴悅卻沒有要認錯的意思,反而還點到說閒話的宮人。
按照宮規,宮人私下議論主子,確實要罰。
皇后看裴悅跪著,樣子倒是乖順,卻讓她心裡更火大。
「宮人的事,本宮自然會派人處罰。可無風不起浪,太子妃還是該想想你自個的言行,如果不是你做錯什麼,宮人何至於說閒話?」皇后沉聲道。
「皇后娘娘,容嬪妾多嘴說一句。」向歡歡突然插話,得到皇后的點頭後,才繼續道,「太子妃娘娘對嬪妾甚好,或許是宮人誤會了什麼。而且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伉儷情深,也正是嬪妾欣慰的事,還請您不要責罰太子妃娘娘,嬪妾願意代替受罰。」
「太子妃你聽聽,到這個時候,向側妃還幫你說話。」皇后搖頭嘆氣,「本宮不是嚴厲苛責的人,今兒就當提個醒,太子妃回去後反思一下,本宮就不罰你了。」
說完,皇后便是累了,讓裴悅他們先退下。
但裴悅卻沒有動。
皇后雖然沒說要處罰她,但又要她回去思過,真要這麼回去,就坐實她犯了錯。
「母后,您說兒媳善妒,但兒媳從未攔住太子殿下,不讓他去找其他側妃。」裴悅還是跪著,沒有抬頭,「兒媳原以為,兒媳和殿下感情深厚,母后應當很高興。既然母后覺得兒媳錯了,兒媳甘願在坤寧宮跪上一個時辰,不敢就此回去。」
皇后袖中的手緊緊攥住,她都給裴悅台階下,但裴悅這麼一說,豈不是讓人覺得她是見不得兒子兒媳好的惡婆母?
面對跪著的裴悅,皇后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心想,不愧是安芷和裴闕的女兒,敢和她這麼說話的,還是頭一個。
裴悅是料准皇后要維繫慈母形象,她越是認罰,皇后越不會罰她。因為罰了她,別人反而會說皇后針對她。
事實上,正如裴悅料想的一樣,皇后親自走下來,扶起裴悅,「你這是幹什麼,本宮自然希望你和太子好好的。不過你這麼一說也是,太子不願意去側妃屋裡,想來是她們自個無用,不得太子喜歡。」
這話一出,王淇嚇得身子抖了下,向歡歡則是死死地咬住舌尖。
裴悅笑著沒接話,過去的一段日子,王淇三天兩頭地去找李長安,格外勤快地去送關懷。向歡歡倒是去得沒那麼多,但好幾次都假裝偶遇李長安。
不過因為李長安知道她們都是皇后的人,所以一直提防著,不肯和她們親近吧。
皇后站在裴悅邊上,從近處看裴悅,不得不承認,裴悅的姿色確實好,就連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更何況是新婚不久的李長安。
本來是想問罪裴悅,現在反而要說安撫的話。皇后心中不情願,但她是宮中磨礪多年的老人,還是把話說得很漂亮。
裴悅聽完皇后說的軟話,這才願意離開。
從坤寧宮回東宮,一路上,裴悅一句話都沒說。
王淇好幾次想開口緩解氣氛,但裴悅並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她也只能默默地跟著。
回到東宮後,裴悅讓王淇兩人跟她去正殿。
「過去這些日子,我有攔著你們給太子送東西嗎?」走進正殿後,裴悅便轉身發問。
王淇先搖頭說沒有。
「那我又有苛待你們什麼?」裴悅又問。
王淇的餘光往向歡歡那瞄了眼,但被裴悅捕捉到,裴悅立馬大聲道,「我不管是你們誰往外傳的流言,這個事就此打住。看在你們也有身不由己的份上,我不去查這個事,但還是那句話,不要給我惹事,咱們都能相安無事。至於你們要怎麼討太子喜歡,我都不會攔著。」
說完,裴悅便轉身進了內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