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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婆子安撫她:「躺下、躺下,娘和你說幾句話。」
林巧兒只好慢慢躺了下去。
「事情呢……你二哥都和我們說的差不多了,我和你爹也是真沒想到出門一趟會發生這麼多事,但是巧娘也別太擔心了,四郎一向聰慧,去了京城稍一打聽,就能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我讓你二哥去傳急傳給你三哥,他也會在京城多多留意四郎的消息,要是順當的話,說不定四郎很快就會回來了……」
林巧兒:「可是三哥眼下不是也不在京城嗎……」
成婆子:「你三哥還有那麼多同窗同僚,認識的人比咱們多,進京城都要報戶籍,在一些關卡留意著,很快就能找到四郎的。」
成婆子這麼一說,林巧兒的心忽然才安定了下來。
「娘……」
成婆子也心疼的很:「四郎都這麼大的人了,又是四個兄弟里最聰明伶俐的一個,你放心吧,他肯定能平安回來。」
翌日,因為成婆子和成老漢的歸家,這家中的氣氛忽然就好了不少。
至少三哥那邊的事是安穩了,雖然去了一個偏遠地方當縣尉,但是聽說成正禮還挺樂觀,比起在翰林院裡對著汗牛充棟的文獻史書,地方官也有地方官的好處,就當年少磋磨,多經歷經歷。
而謝安那邊的消息也傳了回來,說是從桃庵村離開的那一對遠征軍,如今在肅州駐紮了下來。
陵州,就是和黃州挨著,靠近本朝國土最東邊的位置,聽說那邊還有海,環境比起真正的北方,要好上許多。
這消息是成小蘭花了足足三十兩才買回來的消息,那消息靈通的見她出手大方,也不吝嗇告訴她另外的消息,陵州的戰事不算很複雜,說不定一兩年就能結束了。
成小蘭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神色明顯也輕鬆了很多。急忙回家,把好消息也去告訴謝奶奶和爹娘了。
而成小蘭這一打聽,可不僅僅打聽的是謝安的下落,相當於自己掏腰包,將桃庵村一個村子的男丁下落都打聽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一時間,人們紛紛感激成家,成小蘭的吉祥飯館生意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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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底,距離成正業離家已經快三個月了,林巧兒明顯越來越不安。
包括成婆子和成老漢,兩人心中明顯都在掛念著,卻也不敢開口問。
生怕這麼一問,就惹得小兒媳傷心了。
林巧兒每日都去蜜味觀,正常開門營業,但其實又每日都去城門那邊打聽著,任何關於京城回來的商隊或者人,她都會去問問。
就這麼又過了半月,天氣漸漸轉熱,林巧兒越發沉默少言了。
這日,好久不見的縣令大人再一次踏入了蜜味觀的大門。
林巧兒此時見他,也沒有力氣和精力去排斥。
「民女見過大人。」
邢舟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鋪子,昔日放蛋奶糕的展櫃裡已經空空蕩蕩,平日最少有十幾種點心的櫥櫃也大概只剩下最常賣的幾種,生意明顯大不如前。
邢舟皺眉:「林巧兒,本官有樁生意想與你談,但今日見你這樣,倒叫本官有些不放心了。」
林巧兒懨懨道:「大人是要定什麼點心招待賓客?」
「不錯,京城派來的巡撫就要到了,本官要設宴招待一番,你與成小蘭是城中出了名的好手藝,去縣令府做宴,報酬好說。」
林巧兒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股怨氣。
這怨氣和委屈多了,連帶著膽子都大了一些,她怒極反笑,有些陰陽怪氣:「縣令大人到臨安縣後不是一直暢行節儉之道,怎得如今來了巡撫大人,大人就要設宴招待了?」
邢舟身邊的副官聞言,立刻上前斥責:「放肆!你一個小小商賈怎知大人思慮?!」
邢舟抬手,制止了身邊的副官,他也不惱,但是聲音卻沉了幾分。
「此次設宴,事關臨安縣邊防堤壩修繕之事,包括此次朝廷撥款修建學堂,細節我不便與你多說,但事關重大,並不是你想的那般。」
林巧兒臉上的嘲諷漸漸褪去了。
即便她是一個婦人,也知道修繕堤壩和修建學堂對百姓而言是大好事,她可以諷刺邢舟,但不可否認,邢舟是在為百姓做事。
「這擔子太重了,我只是一介婦人,且狀態不佳,恐壞了大人的大事,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邢舟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道:「如今朝廷徵兵,城中可用之人實在不多,若不是到了沒法子的地步,我也不會找你。尤其是,縣令府的大廚,也有一個入了伍當伙夫去了,剩下的一個根本就忙不過來。」
林巧兒垂眸。
她信這話,邢舟好歹是一介縣令,若不是真急,恐怕不會屈尊降貴又來這她這小小的破廟。
她還是有些搖擺,此時邢舟總算嘆氣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打聽成四郎的下落嗎,只要這事辦得好,本官出面幫你,比你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要好得多。」
林巧兒忽然就抬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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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府的設宴就在三日後,時間緊任務重,林巧兒回家與大姐商議一番,次日就準備出發了。
這次做宴,心情明顯和上次大不相同。
但無論如何,想到邢舟的許諾,她是勢在必行。
好在成家也十分的支持她,和大姐通力合作已經成了默契,而這次的老搭檔恰好又還是上回那個劉大廚,三人一見面,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不出半日,就把菜單子給擬定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