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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好事,”謝瓊韞含笑道,“陰陽殊性,男女異行,女子本性文弱,在外行走容易受欺負,你看官府通報的案件里,女子受害無一不是因為身在外,安全不能保障。若能安於內室,女子被侵害之事自然會減少,柳小姐這是在保護她們呢。”
柳文貞聞言,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這要多虧謝大小姐指點。”
謝瓊韞含笑頷首,目光隨意一掃,卻突然被窗外的景象吸引。
一頂轎子在摘星樓跟前的茶樓停下,然後寧王世子走下了轎子,為他掀帘子的,居然是許澄寧。
許澄寧不是壽王那一派的麼?
她帶著疑惑繼續看,就見許澄寧不單給寧王世子掀帘子,還幫他拿扇子,寧王世子指指衣擺,她就彎腰去給他拉直,跟狗腿子一樣。
這就有意思了。謝瓊韞勾起了嘴角。“謝大小姐?”
謝瓊韞回神,柔柔地笑:“走吧。”
姑娘們陸陸續續出去,走在最後的大理寺卿家的姚小姐偷偷跟丫鬟咬耳朵。
“小姐,當女子真有那麼多規矩?難道以後出門看花燈都不行了?”
姚小姐也頭疼,悄悄道:“我也不知道,我本來覺得荒唐,可大家都在學,連謝大小姐都在推崇,我就……難道,真是我錯了?”
“奴婢不曉得,可以後要是花燈節都是男人在看,多不好看啊!”
“你呀,就知道花燈。”
“小姐,如果這些是對的,您到現在還沒嫁出去,會不會就是因為不合閨訓啊?”
“啊,你這小蹄子!”
“……”摘星樓的一樓是一群書生在大聲議論,滿口之乎者也,討論得異常激烈,還互相推搡起來,謝瓊韞腳剛邁下台階,一沓文稿便飛了過來,在她腳下散了一地。
書生們看到突然出現的美麗小姐們,瞬間噤聲。
謝瓊韞垂眸,看散亂的宣紙,上面寫著文章,似乎是關於科舉人才任用的。
她俯下身,一一撿拾起來,邊默讀邊走過去。
而親手寫下這篇文章的韋良義連呼吸都緊了。
恍神間,謝瓊韞已經走到他跟前,將文稿還給了他,清雅的俏臉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寫得不錯。”她道。
韋良義臉瞬間熱了起來,訥訥地接過文稿,眼睛還不受控制地盯著她。
謝瓊韞卻不再看他,而是面向所有的書生,慢條斯理地說道:“諸位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寒窗苦學出來的,非文采不夠,只是運道未至罷了。科舉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選中的少之又少,大可不必憤世嫉俗。”
“朝廷開設科舉,便是為了公平。朝廷從不負有才之人,會辜負諸位的,只有那些舞弊上位占了名額的人。只要科舉足夠完善公平,讓舞弊之人無處遁形,名額空了出來,諸位——”
她微微一笑,“就都有機會了。”
她說完,便邁著纖纖細步離開,小姐們緊隨其後。
書生們遠遠望著,許久才恢復了原先的熱鬧。
“我見過她!她是文國公府謝大小姐!”
“原來是姑蘇謝氏,難怪難怪!”
“謝大小姐知書達理,她說得很有道理啊!”
謝大小姐……
韋良義捂上胸口,試圖摁住那顆撲通撲通跳的心。
另一邊,許澄寧拿著扇子,燒火似地呼呼地給寧王世子扇風。
“世子殿下,都入秋了,您真的要扇風嗎?”為了羞辱她把自己整風寒,寧王世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寧王世子半眯著眼,悠悠道:“孤樂意,怎麼著?”
“沒怎麼著,您開心就好。”他又不是秦弗,她管他病不病呢。
房裡還有個歌伎,正彈著琵琶唱曲兒,咿咿呀呀十分好聽。
寧王世子突發奇想,忽然叫停了歌伎。
“許澄寧,你去彈一曲給孤聽。”
許澄寧一愣,道:“我不會彈琵琶。”
“那就學!”
“你,”他指著歌伎,“教她彈一曲!”
歌伎戰戰兢兢站起來,把琵琶遞給了許澄寧。
琵琶上有雕花,擦拭得十分乾淨,琴弦跟歌伎的手幾乎融為一體,可見是心愛之物。
許澄寧體貼地小心接過,妥善抱在懷裡。
歌伎鬆了口氣,小聲教起她抱琴的姿勢和轉軸撥弦的手法起來。
許澄寧頭腦聰明,又好學,聽得很認真,跟歌伎細聲細氣地交談,歌伎還不時伸手過來糾正她的指法。
寧王世子不小心眯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兩人還在說話,一教一學,忘我而融洽。
他大怒,一掌拍在几案上。
“你們兩個是不是太不把孤放在眼裡了!”
第251章 代寫
歌伎嚇了一大跳,大氣不敢出。
許澄寧站起來,道:“世子殿下,您不是要聽嗎?我在學呢。”
寧王世子咆哮:“那你倒是彈啊!彈不好,孤要你的腦袋!”
“請稍等。”
許澄寧重新坐下,把琵琶擺好,低頭彈了一段,竟然出奇的流暢。除了按弦力道沒有輕重變化、轉音略顯生澀,其他竟聽不出是第一次學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