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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路的客商也一直有,我嚴加了查驗,查出兩次寧王的人假扮貨商,幸而沒讓他們進去。”
許澄寧吐出一口氣:“還好有你。”她沒有三頭六臂,兼顧不了方方面面,後方沒有人守著,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敵人掐住軟肋。
李少威道:“也是你當初選的地方好,只有一處進出口。不然換了別的地,我未必能守得牢。”
許澄寧心裡略感輕鬆:“放心,大魚那麼多,寧王分不出多少精力來對付我這個小蝦米,他們幾次占不到便宜,應該就會走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李少威道,“對了,那位季少將軍有信件與你。”
“又來信?”
不會是又來要糧的吧?不是剛送過去一大批嘛。
她回了書院,迎面就被彤星抱住了腰。
許澄寧揉揉她的腦袋,看她臉頰飽滿水嫩,才覺寬慰。
等最難的這一陣過去,她就能好好教養弟弟妹妹了。
她牽著彤星進去,在院子裡見到廢太子跟周宇坐在一起說話,其樂融融。
廢太子從前眼神是麻木的,像沒有腐爛的死人,冷對人世,不存半分眷戀。細細看時,便覺其中蘊含著巨大的悲苦,苦到了心底。
現在他雖然仍有滄桑之態,但也會會心地微笑,看著周宇時,眼中泛光。
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吧。
章皇后親生的兒子,從小便一副溫柔的菩薩心腸。
“先生!”
周宇看到她,歡快地招了招手。
許澄寧略帶調侃地笑問:“新先生好不好啊?”
“好!周先生人好,還會講故事,跟先生您講的是不一樣的故事。”
周宇想了想,又道:“只不過周先生年紀大了,經常會忘,四書五經會背錯。”
廢太子有點尷尬地撓臉。
他被幽禁了十多年,悲春傷秋那麼久,年少時學的東西自然也荒廢了。
許澄寧哈哈笑:“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周先生聞道在先,但你與周先生各有所長,周先生有不如你之處,再正常不過,平時多與先生論說論說。”
“學生明白!”
廢太子知道許澄寧這是在給他製造父子相處的機會,心中越發感激。
許澄寧讓他們說話,自己則進去見了韓清悅。
韓清悅急忙過來:“六哥和阿茹如何了?”
“都沒事,你放心,只不過他們沒回來,還留在外面做事。”許澄寧道,“這回在軍中,保護會更嚴密,應當會安全了。”
許澄寧說完,又覺總把韓清悅丟在這不好,還總是麻煩她陪彤星,有點過意不去,便問:“清悅姐姐,你有沒有想去什麼地方,金陵,又或者想去表哥那裡,都行,你想去我就讓人送你去。”
韓清悅低頭偷笑,嘴裡嘀咕:“人家兩個人好好的,我去幹嘛啦……”
“什麼?”
“沒什麼。”韓清悅眉眼彎彎,像個俏皮的孩子,握著許澄寧的手輕輕晃,“我哪兒也不去,就待在這兒,不過,我屬實是寂寞了點,寧兒要覺得虧欠我,就留久一點陪陪我嘛。”
許澄寧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往外跑,忙的比閒的多得多,她懂事不抱怨。但韓清悅卻看得心疼,暗暗打算只要不是大事,怎麼著都得把許澄寧留下來歇息久一點。
第430章 西戎人進來了
許澄寧骨子裡也不是勤快的性子,這次本也打算歇一歇,東境的事留給會打仗的人去做,她在書院裡抓大放小就行了。
“行,我留下來。”
見許澄寧答應,韓清悅笑意更深,這才把季連城的信拿了出來。
許澄寧拆開細讀。
倒也沒說什麼特別的事,就是給她說戰況。
邊關的城池都收復了,但季連城深入了草原去驅趕西戎。西戎狡詐,又諳熟地形,所以戰況比較膠著。
雖然那愛顯擺的季少將軍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聊家長里短,但許澄寧還是看出了幾個字:
吃、敗、仗、了。
西戎本就不是那麼好打,他們也不似漢人搭房住屋,馬背上生活的民族,地被占了,捲鋪蓋上馬,隨時就能撤遠一點繼續生活。否則漢人也不會受其數百年侵擾,除了將他們逐遠,無可奈何。
大魏如今自顧不暇,把西戎趕遠有些不切實際。不然還是去信一封,勸季連城回來,兵力分散守住各個關口才是正經。
許澄寧想定,便按自己的意思,回了一封信給季連城。
月上梢頭。
已經結束戰亂的西境一片沉寂,像沉入了一面靜謐的湖水,任何聲音都變得悠遠細微。
瓜農打著哈欠半眯著眼,嘴裡有一句沒一句地哼著小調,頭懶懶散散地微微晃悠,走在泥土路上的擦擦聲深夜裡很是清晰。
快到家門口時,一陣陰風吹來,他手裡的燈籠重重晃了一把,他連忙扶好,見裡面的燭火被晃成一點小小的星子,便蹲下身,從懷裡掏出一個不用的小罐,把要蓋沒火苗的蠟油倒進去,然後小心地給蠟燭擋風,片刻後,火苗重新變旺起來。
瓜農把小罐塞回懷裡,這蠟油還能再用,可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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