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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就給我閉嘴!”
劉氏把爛泥巴一樣的許秀春拽起來,一把推出了屋子。
“現在你給我滾回去!”
許秀春站在院中流淚,一會兒看向屋門,一會兒看向院門,進一步又再退一步,反反覆覆,最終還是哭嚎著跑出了宅子。
劉氏抱出一床舊被鋪在地上。
“阿梅,搭把手,把她搬過去。”
許秀梅渾身都在發顫。
“我……我不敢……”
“麻利點!不然我連你一塊……”
“我做!我做!”
許秀梅害怕地閉起眼睛,和劉氏一個抱上身一個抱腿,把許澄寧搬到被褥上,然後慌慌張張背過了身,腿抖如篩糠。
劉氏垂眼看著地上人事不省的許澄寧,陳舊的回憶亂涌。
當年,她從雪地里撿到許南的時候,許南已經凍得發紫,眼看也是活不下去了。她不顧剛生產完身子的不適,不眠不休地照看了她三天兩夜。用自己的身體給孩子取暖,用自己的奶水餵養她,終於把孩子救活。
儘管不是她的孩子,但許南乖巧可愛,她養著養著也養出了幾分真情。不料這個被她撿了一命的孩子竟成了禍害她的元兇。
因為許南,她被當眾扒過褲子,被婆母塞進豬籠,走在路上都會被人辱罵吐口水。她大半輩子受的苦,全是許南害的。
這個禍害啊,現在又要讓她們一家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就再也沒人能害到她們了。
劉氏盯著那段雪白纖細的脖頸,僵直的眼睛裡划過狠厲的光芒。
她倏然揚起刀。“娘!!”
許福破門而入,看到屋中場景,高叫一聲,衝過去攔住了劉氏持刀的手。
“放開!放開!你給我滾!”
劉氏嘶吼著,另一隻手狠狠往許福身上打。
許福咬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攥住劉氏的手腕,不讓刀落下。
劉氏兩眼充血,指甲死死地摳進許福手臂的肉里,嘴裡惡狠狠地大罵:“你們許家這群殺千刀的!我這輩子是造了孽,才會攤上你們許家!”
雲九一個蝙蝠倒掛破開了窗子,一腳踹飛劉氏手裡的刀。然後把昏迷的許澄寧扛上肩頭,飛了出去。
劉氏見狀,大哭,抄起一根木棍滿院子追著許福打。
許福跑得快,衝出院門沒影了。
劉氏丟下木棍,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我當初就不該撿了她,不該把她當兒子養,讓她在雪地里凍死就好了!凍死就好了!”
許秀梅戰戰兢兢走過來。
“娘……”
“都怪你!磨磨唧唧,你個死丫頭!”
劉氏狠狠地往許秀梅身上擰:“她知道了事,肯定會跟阿春搶,做回她的謝家小姐!我們好不容易來了京城,她怎麼就跟鬼一樣,甩不掉呢!”
許秀梅哭道:“我們也不知道她會考到狀元啊……”
牆的另一頭,韋良義滿臉驚怒。
許澄寧是女的,還是謝家小姐!
第263章 許澄寧是女孩兒
許秀春邊哭邊走,路遠,她在途中慢慢止住了淚。
想起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裡。
劉氏那她肯定不會再去了,文國公府現在也不想回。
她想起了今天對她格外絕情的陳公子,抿了抿嘴。
不行,她要去找他問清楚!
她跌跌撞撞回到榮國公府,門房放了她進去,她沿著原路返回花廳,走過一座高高拱起的石橋,剛走下來,她就看見今天來賀壽的賓客和主人都聚在一起,所有人都盯著她。
“殺人犯!”
衣著光鮮卻歇斯底里的陳夫人像野獸一樣撲過來,大喊:“我女兒要是有個好歹,我要你償命!”
許秀春一時沒反應過來,謝瓊絮便含著眼淚,淒楚地看著她:“三妹妹,你怎能往我的酒壺裡放砒霜呢?陳六姑娘不小心喝了我壺裡的酒,便口吐鮮血,現在已經醒不來了!”
許秀春渾渾噩噩,突然記起自己上午幹的事,臉瞬間變得紙白。
“沒有……”她哆嗦著後退,不停地擺手,喃喃道,“我沒有,我沒有。”
“你還敢狡辯!侍女都看到了,當時花廳就你一個人坐著,是你動的手!”陳夫人大喊,“把她給我抓起來!”
幾個奴僕走過去,許秀春害怕地大喊:“我沒有!”
她驀地轉身跑上拱橋,奴僕追上去,幾次抓到她衣服都被她躲過。
許秀春提著裙擺氣喘吁吁,跑到拱橋最頂處又要往下跑,晃蕩的視野突然出現了黑影,一級一級的台階變得模糊不清。
但她顧不上,只知道奮力往前跑,穿著粉紅色珍珠繡鞋的腳踩下的時候,邁溜了一階,緊接著她的身體不受控制摔下,從長而陡的台階上一級一級滾落下去。
她滾得太快太猛,以至於下了台階還在快速地滾,翻動的額頭在一次將要再次觸碰地面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堵崎嶇不平的假山,撞了上去。
噗呲。濺開一朵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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