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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韓清元哪怕被反綁住雙手,依然挺直了腰背。
謝瓊韞一手放在腹前,一手放在几案上,聲音清婉:“我那個妹妹,驅使你們二人為她做事,就是為了討好順王?”
韓清元皺眉:“這話從何說起?”
謝瓊韞當他裝傻,心下輕蔑,又道:“不必遮掩了,她跟在邊關守將季連城身後,從副帥龐毅手中奪走了兵權,此事我們都知曉了。若季連城不是順王的人,又何來的聖旨?”
韓清元只覺得荒唐無比:“你好歹也是姑蘇謝氏之女,可你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邊關被侵擾,寧表妹設法將大軍留在邊境驅敵殺賊,怎麼落到你嘴裡成了討好順王?帝王之座固然重要,君舟民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難道比皇位更重要的不是大魏的國、大魏的民嗎?你的眼裡只瞧得見爭權奪利嗎?”
謝瓊韞眉心一緊,當下雨露就衝過來,對韓清元重重一扇。
“放肆!你敢對世子妃不敬!”
韓清元頭一歪,扭過來繼續道:“數代乃至數十代先人累積起來的功業才成了世家,我們為萬民所託舉供奉,更該敢為天下先。寧表妹有世家之血脈,世家的榮華卻不曾惠及她身上半點,可她依然不曾推脫責任,憂天下之憂。而你,出閣前便是享譽京華的貴女,出閣後是王世子妃,步步登高,卻將身上的職責拋卻得一乾二淨,你的風骨呢?你的廉恥呢?山河殘破,將士白骨,民生多艱,你通通都看不到嗎?!”
“你大膽!”
謝瓊韞怒極站起來,因為站得太急,腹中小有顛動,帶起一陣抽痛。
她倒吸一口冷氣,被侍女重新扶回了位子上。
“世子妃,為了這等只知空談的酸儒動氣不值得,”雲霜軟言勸道,“他招惹了您,殺掉便是。”
李茹臉色一白,著急地去看韓清元。
韓清元雖然額角有汗,但依然繃著臉,眼睛也不眨一下。
謝瓊韞臉色冰冷,冷笑道:“你們韓家數代無能輩,這個時候,倒還扯起為天下憂的大旗了,嘴皮子這麼會指點江山,乾脆也別要了。”
韓清元和李茹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雲霜已經喊道:“來人,把他拉出去,割了他的舌頭!”
李茹大驚:“不要!”
她撲過去,擋在韓清元面前。
“要割就割我的!糧食是我要搶的,他只是陪我,有什麼事都沖我來!”
謝瓊韞看著李茹那平平無奇、無比小家子氣的樣貌和氣度,偏偏一副為韓清元要生要死的樣子,心中輕蔑到了極點。
“果然人以群分,野貨只能配山雞,本世子妃雖還沒跟那妹妹打過交道,但只看你,便也知她是什麼貨色了。肉眼凡夫,沽名釣譽,還敢妄議天下,當心舉鼎絕臏,不自量力!”
李茹抿嘴,雙肩微顫,鼻子吸了兩下,然後才開口道:“你可以這麼說我,但我不許你這麼說南哥哥。我讀書不多,不懂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能保家衛國的將士是好將士,能為民謀福祉的官是好官,能治國安邦的皇帝是好皇帝,所有能為大我犧牲小我的,都是好人。”
“南哥哥就是這麼一個人,她心地好,為人赤誠,小到身邊人,大到天下百姓,她都報以善念,想讓所有人都好。你雖然是她姐姐,雖然地位比她高,權力比她大,但是她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謝瓊韞氣得胸口起伏,呼吸濃重,雲霜雨露趕緊勸撫她,雲霜更是直接走到李茹面前,重重地扇了她兩個耳光。
“李茹!”韓清元著急叫道。
“拖出去!也割了舌頭!”
門外走進四個護衛,把兩人架起就走,摁跪在院子裡,另一人很快就拔出了小刀,朝他們走來。
“在幹什麼!”
院子外牆被一陣燈火照耀,很快寧王和寧王世子帶人走了進來。
謝瓊韞在侍女攙扶下出屋見禮。
“父王和世子怎麼來了?”
寧王掃了一眼韓清元和李茹,問道:“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他們,”謝瓊韞回答道,“啟稟父王,之前兒媳因心中有所猜疑,便派了人去蹲守,發現這兩人正是劫糧草的主謀,所以把他們抓了來。”
寧王世子滿臉不悅:“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摻和什麼?敢越過父王和孤擅自做主,孤看你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私自用刑,把人弄死了萬一丟了重要線索怎麼辦?無知!愚昧!蠢婦!”
這不是寧王世子頭一回當眾罵謝瓊韞。但當著這麼多下人,還有李茹和韓清元的面,謝瓊韞的臉還是掛不住。
她忍著火氣道:“世子喝醉了,越發口不擇言。他們劫糧之事,證據確鑿,難道還怕冤枉他們嗎?”
寧王世子把一封已經拆開的信扔到謝瓊韞臉上:“你自己看!”
謝瓊韞把紙拿下,仔細讀起來。
是許澄寧寫給寧王的信,信里極盡嘲諷、威脅、挑釁、羞辱之言,把寧王罵了個狗血淋頭。
“糧草是我讓他們劫的,那又如何?給你三天之期,放我李茹妹妹和韓表哥全須全尾地回來,當初我能把龐毅的兵馬搶走。如今也能讓邊關的十萬大軍直搗你徐州老巢。季少將軍連戰連勝,也不像端王與薄元道需要瞻前顧後,把徐州拿下自然不成問題。不想功敗垂成,就即刻放了他們,老東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