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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弗說著,倒了杯酒給她,自己則開始吃剩下的蟹肉。
許澄寧倒真沒想到這一點,便捧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辣舌頭。
這時,門外有人通報,說壽王妃來了。
壽王妃穿著淡紅色的繡金線牡丹紋宮裙,絳色點唇,是個極有韻致的豐腴美人。一進來就道:“我聽說你讓人把剩下的蟹都拿走了,饞肥蟹你說嘛,早說幾天我在府里就給你弄了。”
她看到許澄寧,眼睛一亮。
“我記得你,你是上回那個小孩!”
許澄寧起身行禮:“參見王妃娘娘。”
“免禮免禮。”
壽王妃看到滿桌子的蟹殼,和半碗沒吃完的蟹肉,頓時嗔怪地瞪了秦弗一眼。
“想要人剝蟹,怎地不找個手厚的?人家細皮嫩肉的,不割手啊?你也不知道心疼!”
這誤會可就大了。
“王妃娘娘,我……”
許澄寧剛要解釋,就被秦弗用眼神制止住了。也對,堂堂世子殿下,讓人知道了他給手下人剝蟹,確實有些不成體統。
許澄寧識趣地閉了嘴。
“下回記得找個皮糙的。”
“兒子記住了。”
壽王妃對兒子慈愛地笑笑,招手讓盧嬤嬤上前,把手裡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這麼多蟹,是你一個人吃的,還是兩人都吃了?”
秦弗道:“都吃了。”
“那就再吃一碗酒釀圓子。”
她親自打開瓷盅盛了一碗給秦弗,又盛了一碗,朝許澄寧招招手。
“來,孩子。蟹肉寒涼,吃碗酒釀圓子去去寒。這不能省。”
無愛的婚姻讓壽王妃把生活的希望與期盼都放在了兒子身上,這些年除了主持中饋,她最主要的事就是照顧兒子身體康健,膳食溫補、添衣加飯,她都學精了。
許澄寧捧著碗,心頭暖洋洋的。
“謝謝王妃娘娘!”
壽王妃微笑,又跟秦弗說了幾句話,秦弗很認真地聽完,親自送壽王妃出門。
“王妃娘娘真好。”
提到壽王妃,秦弗面有溫意。
在這親兄弟都互戕的天家,壽王妃是少有的溫暖亮彩。正因為有她,秦弗才得以保留下冷酷以外的赤誠一面吧。
下午便要文斗,西陵的二十名書生齊聚在單獨一間宮室里,嘰里呱啦地說著西陵語,聽有些口氣,倒像在朗誦一般。
“懷瑾兄,你說下午會比什麼?西陵人聽不懂我們說話,我們也聽不懂西陵說話,這可怎麼比?”
謝容斐分析道:“肯定要比兩國相通的。詩書文章肯定不能比,琴、棋、畫、數,前三者不知西陵是怎樣的,可能與我們一比。這麼列數下來,倒是算學靠譜些。”
“原來如此!懷瑾兄所言甚是!”
謝容斐自信一笑。琴棋書畫,君子六藝,他樣樣登頂京城之絕,不懼考校。
二人正說著話,一個婢女捧著一個雕花彩繪漆食盒走過來行了禮。
謝容斐認出是曹氏身邊的大丫鬟春蘭,便道:“何事?”
“二夫人早上特意囑咐燉的鴿子湯,讓奴婢給二少爺送來。”
“嗯。”謝容斐合起摺扇,點了點,“去前面涼亭吧。”
春蘭提著食盒跟著謝容斐走,轉過一個牆角的時候,突然與對面匆匆過來的人撞了,食盒都翻了一下,差點摔到地上。
春蘭捧著食盒心有餘悸,來人直起腰,謝容斐看到他的臉,竟是謝容鈺的長隨謝緒。
謝容斐對長兄的人一向看不慣,斥道:“怎麼回事!不長眼睛麼?”
春蘭也蠻橫道:“撞壞了補湯,耽擱了二少爺用膳,你擔待得起嗎?”
謝緒皺眉看著自己手裡與春蘭一模一樣的食盒,冷酷地抬眉道:“難道耽擱了世子爺用膳,你便擔待得起?”
說完,拎著食盒大步離開。
春蘭恨道:“二少爺,你看他,哪像個奴才!”
謝容斐心裡也不爽快,但他暫時拿謝容鈺身邊的人沒轍。
“不必管他!”
他走進空無一人的亭子坐下,春蘭從食盒裡面端出了瓷盅,一揭開蓋子,香氣撲鼻。
“二少爺,您趁熱喝,這湯用了人參、蓮子,燉得可鮮啦!”
氤氳的煙氣中,謝容斐一口一口地喝掉了鮮美的湯水。
第185章 出師不利
午宴過後,文斗開始。
百官和他們的家眷重新聚回了看台,滿滿當當。
許澄寧跟順王他們和李少威說過之後,坐在了秦弗身後特設的座位上,還單獨配了文房四寶和一張小几。
寧王世子離她不遠,對她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表情,眼神十分兇狠。
許澄寧早跟他撕破臉了,趁著沒人注意,對他做了個挑釁的鬼臉。
寧王世子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大膽!”
許澄寧立馬拉著秦弗的衣服告狀:“殿下,寧王世子又要找我麻煩。”
秦弗眉目鋒利:“皇弟是非跟我過不去了?”
“你!”
他站起來動靜有點大,嘉康帝都望了過來,寧王世子不敢再鬧,惡狠狠瞪了許澄寧一眼,又坐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