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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大人,”鮑六攤手,咧出囂張的笑,“您看,所有人都可以證明!”
這囂張跋扈的地頭蛇,所有人都懼他淫威,從老百姓到父母官,都在為他顛倒黑白。
荊柔嘉不服:“你這是指鹿為馬!”
鮑六衝她淫邪一笑:“小姐,我的證人可比你們的多。”
“大人,可以斷案了。”
縣令偷看了一眼許澄寧,見她合著眼,一副將睡的樣子,大約也是知道了鮑六的背景,不想惹事。
於是點頭,一拍驚堂木。
“鮑六調戲民女春氏,乃春氏著裝不當在先。至於毆打春氏,實屬互毆,鮑六無罪釋放。民女春氏當修身養性,謹守閨訓,恪守婦道,不得再生是非。”
啪!
驚堂木落下,鮑六得意地咧開了嘴。
藍衣少女不可置信地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腫脹的眼睛裡蓄滿了淚。
“退堂!”“等等!”
許澄寧虛弱開口,被荊柔嘉慢慢扶了起來。
“她告完了,該我告了。”
許澄寧一字一句。
“大膽鮑六,無視法紀,毆打當朝進士,該當何罪?”
第230章 該當何罪
公堂突然安靜,轉瞬,公堂外的百姓又嗡嗡說起話來。
“原來他就是那個小狀元!我還下對了賭注發了點小財呢!”
“鮑爺居然打了狀元!這、這怎麼判?”
“可鮑爺頂上有人……”
縣令睜大了眼,似是震驚怎麼她也攪在其中。
藍衣少女望著她,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許澄寧頭暈腦脹,噁心欲嘔,臉上像被火舌舔燒一樣火辣辣的疼,卻強忍著不適,被荊柔嘉扶著走到鮑六跟前。
“你打的,是當朝狀元許澄寧,你可知罪?”
她扯出一絲嘲諷的笑,“這回,我沒跟你互毆了吧?”
“我如今也算是半個朝廷命官,敢問大人,平民毆打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縣令哆哆嗦嗦:“死、死罪。”
許澄寧面無表情:“那你還不判刑?”
她聲音虛弱,卻透著恨意與強硬。
鮑六不可置信:“他奶奶的!我就打了一巴掌!”
荊柔嘉恨道:“你不看看他被你打成了什麼樣子!站都站不穩,官差若晚一刻到,恐怕他就要被你打死了!”
“那是他多管閒事!我打人他自己要湊上來找打!況且,也是他動手在先!”
鮑六故技重施,倒打一耙,又惡狠狠地去瞪百姓。
“你們說說,是不是!”
百姓們縮了縮脖子,想敷衍地說個是就溜走,荊柔嘉卻轉身面對外面的百姓。
“各位聽著,狀元郎仁德,才願仗義執言。今日若再被鮑六逃過了,連狀元郎都扳不倒他,見義勇為被曲解為多管閒事,以後你們要是不小心被他找上了麻煩,可別再指望有人替你們出頭了!”
“你們好好想想,是要繼續為這禽獸遮掩包庇,還是要一舉扳倒他,日後鄉鄰再不必怕他欺負!”
這……
大家也是被鮑六欺負怕了,況且連縣令都在忍讓,他們也沒辦法。現在既然有狀元郎肯為他們出頭,那何樂而不為呢?
“我作證!狀元郎沒有動手!”
“沒錯!他只是勸架,保護那位姑娘而已!”
“他要是不阻止,那姑娘就要被打死了!”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的!”
“……”許澄寧抬頭:“大人,如何?”
“這、這……”
縣令想說,只是打了一巴掌而已,下一刻,許澄寧突然弓起了背,俯身嘔出一口血來。
她搖搖欲墜,像隨時會倒下,荊柔嘉半摟著她輕軟得像棉花一樣的身子,心裡難受得不行。
這麼瘦弱,哪經得起成年男子一個拳頭?
“還不判案?澄寧是當朝狀元,深得聖上喜愛,應當將他立即處斬,以死謝罪!”
“呸!”鮑六指著許澄寧,怒道,“別以為老子怕你!狀元怎麼了?京城曹府曹侍郎是我表叔,文國公府謝尚書是我表姑父,別說我打了你,我就是把你剁碎了餵狗,你也奈何不了我!”
許澄寧輕蔑地哼笑,望著縣令道:“縣令大人不敢判?”
縣令受著夾板氣,偏了誰都要命,躊躇不定。
許澄寧冷笑:“既然伍大人判不了案,那我就讓御史台來為我主持公道如何?”
“御史台一來,可就不光要查這樁案子了,還要徹查以前的案卷,看看天子腳下,伍大人究竟包庇了惡徒鮑六多少罪名!”
“別別別!”
縣令快要跪下了,欲哭無淚。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叫他如何是好啊!
“御史才幾品的官兒,扛得過尚書二品大員麼?”
許澄寧倏然回眸。
“那我就找順王,找壽王世子,找陛下!”
她目光灼灼,似燃起明焰,要將一切腌臢、不公燒得乾乾淨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