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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澄寧?”疾風帶起的髮絲揚起又落下,張乘眨了眨眼,“是小南吧?”
雖然已經時隔多年,張乘還是挺喜歡燕先生那個小徒弟的,聞訊也有些擔心,想跟上去看看。
陸欽鋒道:“我們不能甩下大軍,加快跟上去就是了。”
是這個道理。
張乘聽了他的建議,下令急行軍,儘量緊密地跟上。
西北風急,但馬蹄更急,快到只剩下殘影。
秦弗伏在馬背上,呼嘯的風在耳後發出一道道尖銳的撕裂聲。
他一顆心已經飛到了寶平縣,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無上天遁地之能。
他們已經有了一生之約,約好了往後餘生廝守不相離,諾言猶新,她怎能棄他而去?
她不是答應他了,不涉險不受苦,好好保護自己等他回來嗎?
她要是不在了,他做這一切究竟意義何在!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回來了!
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瘋了一般地疾奔,日月在頭頂輪換了幾個來回,他終於抵達了寶平縣。
快馬衝進棠梨書院,驚起一陣人聲嚎叫。
“誰啊!”
秦弗沒理會,翻身下馬,急旋風一般卷進了許澄寧的房間。
一進房,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影。
“澄寧!”
他沖得太快,連韓清悅都嚇了一跳,晃過神來定睛一看,秦弗已經把許澄寧摟進了懷裡。
懷中之人雙眼緊閉,面頰清瘦,呼吸微弱,臉上和脖子上的淤色像是被毆打過,驚心駭目。
秦弗雙手青筋爆出,遒勁得讓人深信他能一拳打穿一頭惡熊的肚腸。但那雙手只是輕如羽毛、小心而顫抖地在許澄寧臉上輕輕觸碰。
“澄寧……”
他唇間吐出這兩個字,極輕極輕,生怕懷裡脆弱無比的人會因為一聲略大的呼喊破碎了一般。
韓清悅隱約猜到了他是誰,剛要說話,屋子裡一暗,房門口又進來兩人。
“表叔!表哥!”
韓清悅占了許澄寧表姐之名,其實年紀也小,許澄寧倒下後都是她和許燦星在里里外外支撐,許燦星不懂的,她得一力承擔。
她本是從小受盡寵愛的嬌小姐,當下卻有委屈有不安有害怕都只能一人咽下,誰也不敢說,看到謝允伯和謝容鈺來,就像小孩看到了可以依賴的大人,滿腔胸臆終於迸發,哭了出來。
謝允伯卻一心只念自己的寶貝女兒,衝到床前看她如此,差點掉淚。
“寧兒,寧兒,現在她有沒有好點?別的大夫怎麼說?”
韓清悅啜泣道:“都是一樣,都說治不了……”
秦弗朝外大聲喊:“鍾白仞!鍾白仞!”
過了片刻,單左單右把鍾白仞提了進來,單左手裡還拎著藥箱,直接把鍾白仞放到了床前,打開藥箱就讓他治病。
鍾白仞快七十的人了,哪裡經得起快馬顛簸,人已經到這,魂還落在關外呢。
幸而他常年奉行養生,身體的底子比一些年輕人還要康健,匆匆吃下一枚靜心丸,便在無數雙眼睛的緊盯下看診起來。
“陰鬼草,無藥可根除,只能緩解加拔毒。”鍾白仞簡明扼要地說道。
這是這麼久以來,聽到的唯一一句跟別的大夫不同的診斷,其他人剛要露出喜色,就聽秦弗問:“有沒有風險?”
“當然有,拔毒要用針灸輔以藥浴放血,讓體內之毒通過血排出來,這個過程十分痛苦,她中毒已有時日,飯食難咽,身子這麼虛弱只怕很難承受拔毒之痛。”
秦弗語氣如冰:“有什麼解決辦法?”
鍾白仞話已至此,當然是靠病人自己熬過去。然而看到秦弗的臉色,便知這麼說肯定討不了好。
他微微噘嘴,心裡倒是真好好思慮了一番,最後道:“這樣吧,我給她扎幾針,再開一劑清毒的湯藥,先壓製毒性,讓她先養兩天身子,這兩天想辦法儘量讓她多吃東西,補氣補血,吃了飯有了力氣才好熬後面的治療,風險也就降低了。”
這已是最好的法子,許澄寧的情況也不容再拖延,秦弗果斷做了決定:“施針。”
第440章 她做了太多事
得了命令,鍾白仞就拿出一包銀針。
“針灸的穴位在後背、小腿還有腳心上,幫她換一套乾淨的絲質中衣,再翻個身,記得頭側放在瓷枕上,不要悶到。”
“換好後都出去,房門打開,但你們都別在門口堵著,離遠遠的,我施針要安安靜靜,不能有一點聲音,呼吸都不行。”
依鍾白仞的意思,所有人都退出來,韓清悅拿了一套中衣過來給許澄寧換上,然後再換鍾白仞進去。
大家憂心忡忡,但也只能幹等。
他們都還不知道具體的內情,韓清悅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赫烈王墓?”
北琬年代已遠,又是外族,赫烈王寶藏之事在大魏的口口相傳中早就斷了,只剩下前朝史書有寥寥幾筆記載,便是讀書人,能涉獵足夠廣博的也是少數,是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赫烈王墓之事。
秦弗倒是知道這個,也難怪許澄寧會中陰鬼草之毒,陵墓放陰鬼草,是北琬王族早就失傳的古早葬俗之一。一來防止盜墓者竊寶,二來北琬篤信續命之說,認為殉葬者越多,轉世氣運會越好,陰鬼草便是他們給源源不斷增加人殉的勾魂陰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