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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身後窸窸窣窣,她聽見藥盒子打開的聲音,聞到濃郁的草藥味,過一會兒,一點清涼落在了後背上,原本微微刺痛的地方覆上冰冰涼涼的刺激感。
秦弗怕傷了她,所以下手極輕極輕,蜻蜓點水似的在背上滑動。
他本是體貼之意,但許澄寧卻受不了了,胸口震動,哈哈笑起來。
“癢,好想撓,你按重一點吧。”
秦弗不期弄巧成拙,便聽她的,手按實下去,將藥膏抹勻,全部抹完把盒子放在床上。
“藥膏放這,抹完先不穿衣服,等幹了再穿。”
“嗯。”
他起身下床,把帳幔放下。兩層隔擋,裡面的人影便變得影影綽綽了。
坐在桌邊,餘光看見帳後的纖細的身影微動,不時有衣物摩擦的聲音。
那是他心愛之人,說沒有心猿意馬那是假的。但現在不是時候,得等她身體好起來,以後他們有大把的時光可以在一起。
秦弗喝了口冷茶,澆滅了泛起的心火。
第446章 謝禮
許澄寧起死回生,讓消沉低迷的小山城重又活躍起來,縣民們歡天喜地,奔走相告。一時間,棠梨書院訪客眾多,全縣的家家戶戶挨個來看望她,瓜果肉菜醬米糖油堆了滿院,全是縣民的心意。
許澄寧躺在躺椅上,看著窗外一溜兒連綿的小山,許燦星一手把一筐東西扛在肩頭,另一隻手提著一筐,彤星抱著個瓜,在他身後小步地追。
她心裡微暖。
最舒服的人情往來,不就是真心換真心、利益換利益嗎?寶平縣的淳樸與真誠,是她在岐山村永遠無法感受到的。
馬游章走進來,十分愧疚地說:“許、許姑娘,是我們沒守好城門,才讓西戎人進來,真的對不起!”
他本來已經夠內疚了,結果還從頭叔口中知道了許澄寧是女子的事。不但是女子,還是京城文國公府的金枝玉葉。
他們是什麼人,賤命一條,竟然還要勞動公府小姐來救!
馬游章想到這,都要慚愧死了,當即打了自己一巴掌。
許澄寧道:“罷了,都過去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這裡會遇上戰亂,導致寶平縣入寇的責任主要在為父報仇心切的縣民阿虎身上。但阿虎已經在西戎蹄下被踩成了肉泥,這個時候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
馬游章等人已經被頭叔施以了處罰,而且他們在殺西戎人上也有功勞,將功補過,也就算了。
馬游章走了,許澄寧又去問韓清悅:“他呢?”
韓清悅戲謔地看她:“怎麼?一會兒不見,就想了?”
“我就是……隨口問問。”
“一早我瞧見表叔和表哥跟他在一起商量什麼。然後他們三個就裝了好些箱籠出門了。”
許澄寧明白過來,她知道他去幹什麼了。
小北巷。
松娘帶著六個姐妹和兩個孩子全站,全擠擠挨挨站在門口。
她們死了兩個姐妹,屍骨未寒,她們得穿白衣服。但做娼妓的,衣衫越艷俗越好,她們沒什麼白衣服。因此把衾被拆下來,拆東補西地,勉勉強強做夠了幾套不倫不類的白衣服穿在身上。
此刻她們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看眼前幾個氣度非凡的男子,還有周圍一圈圍看的百姓,就連一向膽大潑辣的松娘,都有點手足無措。
“未、未、未婚妻?”她張口結舌。
“不錯,多謝你救了孤的未婚妻。”秦弗偏頭,只見兩個箱籠被抬了上來,“這是謝禮聊表心意,請你們收下。”
箱籠放下後,又有人端來一盤足赤的賞金,還有一塊繫著大紅綢子的匾額,上書「居仁由義」四字,乃秦弗親手所書。
“爾等以弱女子之身,捨身取義,為守城軍士爭取時機,救一城之民,義薄雲天,當得重賞。孤以壽王世子之名,代朝廷論功行賞,賞黃金五十兩,賜牌匾,以頌義舉。”
寶平縣還有很多人聽不懂官話,旁邊有人用方言解釋了一遍。
縣民目瞪口呆。
“許先生是女子?我沒聽錯吧?”
許澄寧當然是女子樣貌,但她來這麼久,所做的事都是大家以為的男子才能做、才會做的事,是以大家都沒懷疑過她的男兒身份。
“什麼意思?誰說女人不能做了!”利秋秋氣哼哼地叉腰反駁,“我告訴你們,別瞧不起女人,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我們女人也能做!還能做得更好!我許先生就是證據!她就是比男人還聰明,比男人還有勇有謀,比男人還能幹!鐵證如山!不服來辯!”
沒人不服。別人大家或許不服,但許澄寧他們看了幾年了,對她心服口服,沒看縣令大人有事也要找她參謀嗎?
這女子一能幹起來,還真沒男人什麼事。
眾人看著自己的閨女。
還是得多讀書啊。明兒就塞書院裡去!
縣民鬧鬧哄哄,松娘等人無心理會,她們的眼都要被黃澄澄的五十兩黃金閃瞎了。
她們十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跟做夢一樣。
她們沒人敢動彈,怕一動,夢就碎了。
秦弗只當她們膽小,便說:“這是你們應得的,收下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