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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相戀為何要相思?明明你就離我幾房之隔我為何還要待在自己房裡?”
他是越來越直接了。
許澄寧繞著他一縷頭髮:“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冷冷淡淡的,心裡在想什麼我都得自己瞎揣測呢。”
“你揣測過什麼?”
“揣測過,比如說,你是不是斷袖呀。比如說,你是不是喜歡謝大小姐呀……哎喲!”
她話沒說完就被捏住了雙頰,秦弗皺著臉,仿佛受到了巨大羞辱。
許澄寧兩片嘟起來嘴唇翕動:“我也是聽人說的。”
不用她說,秦弗也知道是單右和陳雨江這兩個大嘴巴,還有謝家二夫人曹氏在外面洋洋得意地污衊他,明明是壽王相中的人,傳出去卻變成了他喜歡謝瓊韞!
“我沒喜歡過她,只是我已到適婚年紀,京中與我年齡相配的女子有限,就需要而言,謝家小姐的確是最合適的。”他板著臉解釋,瞧見許澄寧戲謔地看著自己的臉,便擰住了她的鼻子,“現在看來,謝家的小姐果然最合適,你如果在謝家,一早就被我拐走了。”
許澄寧哈哈笑:“那不一定,在國公爺手裡搶閨女,你頭夠硬嗎?”
秦弗低頭吻下來。
“那要看你站哪邊了。”
許澄寧以為他有閒情逸緻來自己房中幽會,定是要緩兵幾日。沒想他翌日便宣布了一個重大決定:攻打京城。
“倘若緩緩施行,薄元道的下一批援兵又要集齊,不如一鼓作氣,直擊都城。”
謝容鈺負傷不能上戰場,秦弗重新安排調度,將一批平時不起眼但軍功不俗的男兵女兵都升了任,這一次竟連利秋秋都當了個小頭目。
利秋秋開心瘋了,抱著新拿到的戎甲在許澄寧面前蹦蹦跳跳。
“先生!我仗沒打幾場就已經當上兵頭了!我就知道,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許澄寧笑道:“好啦,都當小頭領的了,你要指揮行動,得穩重一點。”
“我保證穩重!我這就抓孩兒們練功去!”
許澄寧笑著搖搖頭,忽然注意到一旁的許燦星很是沉默。
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但誰能說這孩子沒有自己的心情與想法呢?
許澄寧不想讓許燦星鑽了牛角尖,便道:“每個人都不一樣,有的人成長得快。有的人成長得慢,有的人想要榮耀加身的人生,有的人想要瀟灑恣意的人生,起點不同,志向不同,適應的位子也不同。所以沒有誰比誰差,燦星,你可別妄自菲薄啊。”
利秋秋從軍是利秋秋自己的選擇,也是她擅長所在,所以許澄寧隨她去了。至於許燦星,一來許澄寧私心裡覺得他不大適合上戰場,二來他自己也沒有說過想去,故許澄寧就沒有鼓勵他去。
剛剛他看利秋秋那一眼,或許是有點羨慕吧。許澄寧並未覺得不妥,羨慕、嫉妒、不甘、憤懣、自卑、自滿,是人都會有的情緒,多正常啊。
“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有什麼想做的了,就跟姐姐說,要我幫你也好,要自己去拼搏也行,想要功成名就,還是碌碌無為,還是安安靜靜當個閒夫良父,都可以,只要你高興就好。”
“我……”
許燦星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許澄寧看見他雙手卷著書頁,嘴抿了又松,鬆了又抿,最後終於道:“我,我應該更想畫輿圖……吧。”
許燦星輿圖的確畫得有模有樣的,而且這種事恰適合他這種不甚愛說話的人來做。
許澄寧拍拍他的肩道:“好,我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你。你姐我畫的輿圖可是大魏第一,你跟我學,將來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占大便宜了噢!”
“嗯。”
兵馬再一次集結,許澄寧看秦弗披上戰甲,黑色的披風為他偉岸的背影更添一份肅殺。
他不一樣了,再不是好似天人不染纖塵、連頭上的每一根髮絲都梳得光滑齊整,現在他是戰功赫赫的沙場名將,形容上短缺了打理,倒是自成一股風流隨性。
許澄寧抱臂倚門,由衷道:“你現在,糙俊糙俊的。”
“真的?”
“真的。”許澄寧笑眯眯點頭,“但是,這樣剛好,最好不要更糙了。”
秦弗淡笑,走過來摟了一摟。
“走了。”“一定保重。”“會的。”
鳴金出發,許澄寧站在城牆上目送大軍遠去,自己才回來,準備去看看謝容鈺。
謝容鈺身強體壯,那麼重的傷勢,他第二日就醒過來了,還不發熱不惡化,康復得很快。
許澄寧走到他房門外,冷不防聽見房裡的說話聲:“表哥,你傷這麼重,怎麼能舞劍呢?要不是我今天早早來了,你是不是還要跟從前一樣練上幾個時辰?瞧你,傷口又出血了。”
“嗯,我下次不了。”
“呸呸呸,哪來的下次,你還想受傷不成?表哥,你真是跟小時候一樣不知道疼的。”
“小時候?”小時候?
許澄寧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對啊,小時候你來金陵玩,我的風箏斷了線,掉在了郊外的大香樟樹上,我不懂事,為個小風箏哭了,表哥你二話不說就爬上去幫我拿。十多丈高的樹,你說爬就爬,可把我給嚇壞了,就怕你掉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