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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啊?”
上官辰看許澄寧懵懂,便道:“你還不知道吶?柳祭酒前段日子開了次講學,說大魏禮教相較從前鬆懈了許多,倡導加強禮教,注意男女有別,男子做男子的事,女子做女子的事,不可逾越規矩。”
“柳祭酒一說,人人自詡清流門第,全都在追隨,嚴厲管教子女,已經有好幾個不檢點的姑娘要麼被送到廟裡剃度,要麼就被送到莊子上,這輩子再也回不來了。”
許澄寧一聽抓的都是女子,覺得不可思議。
“她們都犯了什麼錯?”
“不守女德唄,我只知道有個小姐有婚約在身還跟家裡的護院幽會,訴衷情的時候被人撞見,直接家法打死了。”
邱陽道:“你說的是姓辛的那一家吧,那家我知道,他們定的婚事不怎麼好,男方家裡養著寡嫂,還把調皮搗蛋的侄子當親兒子養,女方要嫁過去可得糟心死啦!”
“婚事不好也不能不檢點啊,還沒嫁過去呢,未來夫婿頭就綠了,誰樂意啊。”
鄒元霸皺眉道:“可是那男人跟嫂子不清不楚,他也不對,為什麼不打死他?”
上官辰搖頭晃腦:“那能一樣嘛,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這風氣怎麼還越變越荒唐了?
許澄寧心裡發堵,又隱隱不安,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可又抓不住頭緒。
“柳祭酒為何突然提出這些?”
“這不知道,我只知柳小姐也著了一本女經,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學,我妹妹因為這本書,現在都不敢找隔壁的小胖墩玩了,怕嬤嬤說她。”
順王聽到這,與有榮焉,興奮地說:“聽聽聽,文貞妹妹是不是很厲害?京城還有哪位年輕小姐寫出來的書能當教本的?”
許澄寧沒說話。
厲害用錯了地方,便成了禍害,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自古以來的禮教,哪套不是以男子為中心制定的?男子控制文教,控制思想,可為女子考慮過?柳小姐這是要作繭自縛啊。
“順王,澄寧,你們都在!”
梁兆琦從門口一晃而過,驀然瞧見了他們,笑道:“我正想找你們呢。”
“梁兄。”
他們把梁兆琦請進來坐下,便聽梁兆琦道:“三日後是榮國公府太姑奶奶的八十大壽,老人家喜歡看年輕人熱熱鬧鬧,我是特地來邀請你們的。”
平襄侯府跟榮國公府是姻親,梁兆琦的姑母是榮國公夫人。所以他也跟著公府里的少爺小姐管牧老封君叫一聲太姑奶奶。
牧老封君身上流著皇室的血脈,貴不可言,每年生辰都會大辦,順王和上官辰都是參加過的,今年是整壽,壽宴只會辦得更大,請更多的人。
果然順王幾人聽得很興奮,他們也最喜歡熱鬧了。
“好呀!我們一起去!榮國公府的園子可大可漂亮了!還有馬場呢!”
梁兆琦含笑道:“那真是樂意之至!”
說完他又看向許澄寧:“上回可約好了,我再約你可一定要來,君子一言——”
他豎起手掌,許澄寧淺笑,抬手與他擊了一掌。
“駟馬難追!”
梁兆琦哈哈笑:“那便說好了,都來,回去我便派人到各位府上送請柬。”
“沒問題!”
牧老封君壽宴是大事,無數鮮紅燙金的請帖製作出來,緊鑼密鼓地分散到各處高門大戶。
送往文國公府的請柬,謝瓊絮是獨一份兒,她對牧老封君有救命之恩,是榮國公府的貴客,靠著這份恩情她現在口碑還不錯,加上自己散了銀子,有意讓外面的人說——“出身不能決定一切,敏濟郡主品格溫良純善,不然也不會得了郡主的封號”諸如此類的話,名譽在往好處扭轉了不少。
她捧著那份獨屬於自己的請柬,喜滋滋的,立馬喊來子規。
“半月前我著你訂下的衣服,做好了沒?”
“好了郡主。”
牧老封君喜歡紅色,所以顏色她特意選的石榴紅,布料用的是天蠶絲,領子處是一圈雪白的兔毛,襯得整個人肌膚勝雪,白裡透紅。
謝瓊絮在鏡子前前前後後照了又照,很滿意,又指子規去把庫房的東西搬出來,她要挑搭配衣服的首飾。
子規去了,她便叫杜鵑上前,低聲問道:“那件事,怎麼樣了?”
杜鵑咬唇一笑,道:“郡主放心,那位幾次婚事都告吹,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門,她殷勤得緊呢,被陳公子迷得神魂顛倒,扒著不放,陳公子說看著她那張臉都快吐了。”
謝瓊絮捂著嘴樂:“叫他忍一忍,壽宴那日便好了。”
她們說的陳公子名叫陳佑輝,是個世家公子,謝瓊絮特地找來勾引許秀春的。之所以選陳佑輝,一來是因為陳佑輝是她的裙下之臣,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二來嘛,陳佑輝還有一個身份,便是王馥有過婚約的未婚夫。
許秀春做妹妹的,勾引曾與表姐有過婚約、差點成了表姐夫的男子。要是讓大家都看見了,借著近來嚴懲不守女德的風氣,她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便是許秀春公開揭露她身份應得的報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