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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該怎麼說?”
“你該說我太聰明了。”
李少威輕輕笑了兩聲,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柔聲道:“我剛剛問過了姚大人,姚大人說,陛下不讓三司會審,應該有顧念你立功之意,一定會從輕發落的。”
許澄寧聽他這麼說,心裡一松。
“那太好了,正巧我還沒活夠。”
李少威心軟得一塌糊塗,伸手進去摸她的頭。縱然心裡還有千般話想對她說,但獄卒已經在外面催促,他只好依依不捨地離開。
阿澄是女子,阿澄是女子!
他說不上是為許澄寧牢獄之災難過多些,還是為許澄寧是女子高興多些。
有姚大人的話,他深信許澄寧是可以免此災禍的,她以後走不了仕途,但沒關係,有他在!只要阿澄願意,他立馬三媒六聘娶她過門,從此不再讓她孤苦伶仃。
他腳步輕快地在路上走著,喧譁之聲把他從甜蜜中拽出,他循聲望去,只見國子監外數百書生圍在一起,高舉白底黑字的旗幟。
當中一人五短身材,揮手大喊:“肅清科舉!還我功名!”
旗幟呼啦啦展開,隨寒風飄揚,上書:
竊男子書悖逆綱常,盜進士名欺罔君上。
許澄寧,當殺!
第266章 鬧一場大的
看到那鮮明刺目的五個字,李少威感覺自己心跳停了一瞬,旋即驚怒如颶風一般卷上心頭。
他猛地衝上去,怒喝道:“你們幹什麼?即刻散開!”
書生們看到他身上的從七品官服,一點都不怕。他們當中包括了數百名國子監學子,哪個家裡沒點背景,哪裡會把李少威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官放在眼裡。
“朝廷不處死許澄寧,我們便不散!”
李少威踏上高處,大聲道:“朝中有文武百官,自會論處,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休要聚眾鬧事!”
“如何與我們無關!天下學子千千萬,每三年只有二百餘進士,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不為過。為了功名,我們寒窗苦讀十年,卻被一個女子占去了名額,實在叫人不忿!”
“不錯!科舉乃為選拔國之棟樑而設,女子湊什麼熱鬧?功名是男子的,聖賢書也是男子的,許澄寧混跡男子堆中,女兒家的矜持守禮貞操全無,這等不守女德不知廉恥的賤女,便該浸豬籠!”
“她活著,便是褻瀆聖賢書,褻瀆先聖,不殺她不足以平天下儒林士子之憤!”
“不但要殺,還要在聖人廟前殺之謝罪,並將屍首焚毀,以免污了聖人的塑像!”
“說得對!”“沒有錯!”……
震怒使李少威胸口大起大落,噴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怒火,他撕聲大吼。
“閉!嘴!”
素來彬彬有禮的儒雅男子,此刻面盛紅焰,聲如驚雷。
“許澄寧縱然有越軌之處,也是為朝廷為社稷立過大功的,輪得到你們這幫百無一用的烏合之眾置喙!你們這些人,連一個年幼弱女子都考不過,進士科的檻都邁不過去,怎有臉在此污言穢語,攻訐有才之人!”
“你說錯了!”
韋良義從人群里站出來,拂塵社的人隱隱以他為中心。
“許澄寧長於攀附權貴,以謀私利,從燕大儒,到壽王世子,她在權貴面前伏低做小、媚上欺下,乃我們親眼所見。她狀元之位得來得蹊蹺,定是靠魅惑主上換來的,否則殿試文章為何至今沒有公布?”
他看一眼恨意滔滔的李少威,冷笑道:“大人這般氣憤,想必是熟識許澄寧之人,難不成,也是她的姘頭之一?”
“你混蛋!”
李少威一個拳頭揮向韋良義的面門,書生們見狀,紛紛圍上去,對李少威拳打腳踢起來。
“住手!”
陸欽鋒如一支箭矢射入人群,連環腿踹飛數名書生,把李少威解救出來。巡城衛隊隨之而來,用未出鞘的長刀將書生們圍住。
李少威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神態清冷。陸欽鋒站在他身邊,高聲道:“膽敢在京都之中聚眾鬧事,毆打朝廷命官,便跟我往衙門走一趟!”
國子監學子裡有世家子,看到陸欽鋒,非但不怕,還很輕蔑地嗤了一聲。
“陸欽鋒,我認得你,陸家庶房庶子,你可知道我是誰?今天你敢拿我下獄,信不信明天你爹就會打斷你的腿!”
陸欽鋒面無表情,振臂:“帶走!”
“慢!”
只見那頭來了幾騎,寧王世子在前,鄭功啟騎馬後於他半步,身後帶著幾名護衛。一人縱馬向前,對陸欽鋒大喊:“指揮使有令,所有衛兵撤下!”
陸欽鋒眼睛微睜,射出幾分怒意。
“副使不聽令,難道爾等也不聽?”
正使副使,他們當然聽正使的。
衛兵們紛紛撤下手,把刀掛回腰間,向寧王世子的方向行過禮後,全數退走。
書生們大笑,對寧王世子和鄭功啟作揖感謝。
“朝堂上下,被許澄寧攪得烏煙瘴氣,被她迷惑得兩目昏昏者不在少數。若非有殿下相助,我等就要含冤入獄了,實在是天理昭昭,邪不壓正啊!”<hr>